耿仲说:“要不然,稍改变一下计划,我先带人冲营,萧关和三良冯三接应?”
“不行”陈子云毫不犹豫地说:“这样一来,变成我们奔袭五十里,他们倒是以逸待劳了。而且这人用兵有一套,一定会防备我们。传令让萧关将兵马带回。墨根和我带几个人去对方营地查看一下。”三良忙说:“人少了不安全,我带五百人同去吧。”陈子云笑笑说:“人多了目标大才不安全。我们骑的都是好马,万一有事,逃命还是来得及的,就这样定了。你们几个分别负责四门防卫,小心敌军偷袭便是。”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陈子云趴在半山间的一块大石后面,旋着自制的望远镜,看着远方,嘴里不停地在说着。这望远镜的镜片比原来那两个好多了,是何氏在洛阳花了100两银子从一个大胡子的大宛国人手里买来,又让工匠花了两个月才打磨成。所以看得远也看得更清楚。
原来丘大千背着荥水河呈A字型扎了九座营寨。当第一座营寨被攻击时,守军有两种选择,一是可以增兵固守,二是可以从两翼包抄。攻方即使夺了第一座营寨,也并非好事,因为越往前阻力越大,两侧的压力也越大。更绝的是大营右边是大青山,有绝壁高崖,左边被丘大千挖了一条宽壕,将河水引入,作为天然屏障。这样,他无需顾忌两翼被袭。他还在荥水河上,架了三座浮桥。主要是做运粮的通道,万一守不住,他还可以全身而退,撤了浮桥和攻方隔河对峙。陈子云想,就从这阵形上看,这是自己到目前为止,遇到的最强对手了。
回城后,陈子云让人把元颢请来,众人一起来到军机厅议事。他在木图上摆出阵式后,所有的人都看傻了。这怎么也无法攻啊。如果来硬的,即使拿下九座营寨,自身的伤亡也绝不会小,而且真没有把握定能破敌。
陈子云问:“你们看出端倪来没有。”
过了好半天,萧关才走上前一步,说:“这不是一个攻的架势,这是一个守势。他想拖住我们。”
耿仲点头表示同意,说:“我开始以为涡阳的兵马会来攻打荥城,但涡阳一直按兵不动,说明尔朱荣想先钳制我们不能动弹,再派兵从西南迂回,就逼着我们要撤回江南去了。”
陈子云赞许地看着二人,说:“讲得完全正确,形势就是这样的,如果我估计的没错,尔朱荣现在一定在调集真正的精锐,最有可能是从这一线越过大别山脉,直达这里切断我们的归路。”他把木棒在木图上掠过,最后落在了至县。
三良说:“如果这样的话,他的人马最少要走一个月时间。”
萧关接着说:“也就是说,我们还有二十多天时间,必须拿下涡阳或攻破丘大千的营寨。如果不能,就要回兵阻敌侵占至县,但涡阳与丘大千就会尾随而下,同样凶险。”
冯三一直不说话,他盯着木图看了良久,说:“可是现在涡阳和丘军已成犄角之势,我们无论去攻打哪一路,另一路都会前来增援,中间大山横断又隔着荥水河,我们很难灵活机动,到时一定会腹背受敌。”
元颢也渐渐看懂了局势,听了众人的话,头上都冒出了冷汗,他皱着眉说:“难道我们非要先回建康不可?这就没有办法了吗?”
陈子云摇头说:“目前没有破敌之计,假如我手里有五万人马,我分兵攻打涡阳城和丘寨,那是易如反掌。尔朱荣根本不敢去夺至县,不然大梁一支人马北渡,我再回兵攻打,南北夹攻,就全歼了他。可是我手里只有七千人马。如果尔朱荣再派五万精兵包抄,我们受三面围攻就是七千对阵十二万,加上魏军各地民团,我估计总数能超过二十万,我们没有一点胜算。”
陈子云说完之后,军机厅里一片沉默,大家都无言以对,这局面实在太过凶险,各人心头仿佛都压了一块大石一般。这尔朱荣果然并非浪得虚名,用兵的确是有些手段,难怪,这数年间,一统黄河以北的大片土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