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懿看着杜萱儿的样子,心中怎么不知道她的顾忌,后宫的规矩他又怎会不知,便又道:“若是你愿意,我今日便可封你为御前谋士。自古女子巾帼不让须眉之事数不胜数,我国乃开明之都,又怎会拘泥能者是男是女?”
杜萱儿听尹懿这么说,心中微微一动,她明白,此刻自己若是答应了尹懿,日后接近尹懿便更方便了,而且行起事来也更为稳妥。
只是眼下,皇太后刚提醒过自己,自己若是此时违背了当日的态度,那便算是得罪了皇太后,在宫中的生活未必会比现在安稳,更何况自己一届女流,没有建树怎么能令众人信服?若是有朝一日,自己占卜失利,会不会有人借题发挥说自己是祸国殃民的妖女?
尹懿本就是多疑之人,此刻看似重用自己,葫芦里却不知卖的什么药,若是自己急于答应,他会不会又觉得自己贪图名利?
顷刻之间,杜萱儿的心思已经千回百转,注意一定,赶忙跪在殿前,急切道:“奴婢何德何能能受皇上如此重用,只是奴婢一心只求平稳,不愿涉足天下大事。”
尹懿闻言,心中虽然有些失望,可不止为何,却又觉得有几分欣喜,便看着殿下的杜萱儿摆了摆手道:“起来吧,你若是不同意,朕也不会强求你,只是眼下我有一件事,困惑不及,想让你为我再占上一卦,不论准否,只求心中安定。”
杜萱儿看着面前神色真切的尹懿,水眸微微一动,心中却升起了疑惑,何事能让他心中疑惑?如此想来,便回道:“奴婢雕虫小技又怎能为皇上排忧解难,只怕误了国家大事,奴婢可担当不起。”
尹懿听杜萱儿这么说,目光一沉,面色也变得沉重起来。
薛守成见状,在旁扯着嗓子提点道:“皇上金口玉言,你一个贱婢又怎可大胆拒绝,还不快快准备器具,为皇上占卜!”
杜萱儿听言,水眸凝结,凝望着尹懿,声音也沉了下来,“若是皇上非要奴婢占卜,奴婢自然不能推脱,只是事有千变,占卜之事只能当做参考,还望皇上三思。”
尹懿听杜萱儿松口,轻轻点了点头,“这个道理我自然明白。”
“不知皇上欲求何事?”
“国运。”尹懿风轻云淡的说道,声若窗外浮过的一丝白云。
杜萱儿目光一怔,心中暗想,幻夏国此时正是国运亨通,天下太平的时候,四方封地、诸侯皆是俯首称臣,尹懿为何要在此刻占卜国运?
看出杜萱儿心中疑惑,尹懿方又淡淡说道:“自然不是我国的国运,我让你求的是西方雪元国的国运。”
“雪元国?”杜萱儿呐呐默念,为何这个名字听起来如此耳熟?眼前忽然闪过一张绝美冷漠的面孔,眼底微微兴起一阵波澜。雪元国,雪元国,不正是那个给自己似曾相识感觉的少年所在的国家吗?
尹懿问这个,是想……想到这,杜萱儿忽然不敢再往下想下去,杜萱儿明白,这件事非同小可,若是想取得面前这个人的信任,不要说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只怕赔上自己性命也是在所不惜的。
“怎么?有什么难处吗?”尹懿看出杜萱儿面上的异样,以为她又有什么难处,便问道。
杜萱儿轻轻摇了摇头,便道:“那便现在开始吧?”
尹懿听言,便让薛守成将事先准备好的器物派人端了上来。
杜萱儿看着准备齐全的工具,心中不觉冷笑,果然他是早有预谋的。
铜板碰撞着龟板,发出一阵阵“咣噹……咣噹……”清脆的声音,“啪”一声落地。
铜板散落在面前,铺着明黄色腾龙出海锦布的桌案上。
杜萱儿按照顺序将铜板依次排列整齐,看着桌案上铜板的花样,上前行礼,郑重其事地说道:“此卦乃‘古镜重明之卦’,所谓古井昏暗沉寂千年,一朝磨明堪比圆月。君子谋事必成,时来运转,国运亨通的象征。”
杜萱儿的话音未落,尹懿面色已经变得严峻起来,薛守成站在旁边,看着尹懿的面色变得越来越难看,吓得大气也不敢多出一声。这几日,雪元国的事情一直是尹懿的心腹大患,薛守成又怎么会不知道?
“皇上,奴婢有一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
“奴婢一介女流,却也明白,扼杀于襁褓的道理,若是皇上真有所想,不如趁他羽翼未丰便将他斩草除根。”杜萱儿说着,面上露出平日里难得一见的冷酷。
尹懿诧异地看着面前陌生的女子,心中虽然不曾想到这话竟出自她口,却也明白,眼下局势正是如此,如若不然,自己也不用费心布局,以说服那群食古不化的老顽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