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为了皇后的事事情,大可不必浪费唇舌了。”
“皇上,皇后娘娘之前也是不知实情,所谓不知者不罪,你又干嘛这么小气呢?”杜萱儿瞥了一眼一本正经地尹懿,俏皮一笑。
果不其然,听杜萱儿这么一说,尹懿不怒反笑,轻哼道:“朕若是小气,只怕你这条小命早就没了。”
薛守成见尹懿难得一笑,心中就知道,这件事算是了解了。
“我朝天子当然是宽宏大量的一代明君了。”杜萱儿说着朝薛守成眨了眨眼睛。
薛守成趁机接口道:“皇上,皇后娘娘还在殿外求见,您看这天寒地冻的,眼看就要过年了,不如将皇后请进来吧?”
一听薛守成提及皇后的事,尹懿面色陡然一变,正欲开口回绝,杜萱儿赶忙接话道:“刚才还说自己不小气来着。”
尹懿见杜萱儿一副鬼灵精怪的样子,无奈摇了摇头,唇畔勾起一抹浅笑,“朕越发拿你没办法了吗?”
说着,声音也变得严厉起来,“去将皇后请进来吧。”然后才又看了一眼杜萱儿,见她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雪斗篷,便嘱咐道:“天气寒凉,你进进出出也多穿些吧。”说着,朝杜萱儿摆了摆手。
杜萱儿看着尹懿眼底若隐若现带着温色的星光,心中微微一动,双手紧紧攥住托盘,缓缓点了点头。“若是没事,奴婢先退下了。”
说着,便朝外走去。
龙涎香的味道混着冬日的寒气凛冽的缭绕在整座御书房中。金色的蜡油如晶莹剔透的琥珀一样凝固在镏金的莲花灯座上。
尹懿看着站在殿前神色淡然的皇后,唇畔不由勾起一丝冷笑。
“皇上。”皇后声音温婉如春水,透着无限柔情。
“大将军的事情皇后就不必多言了,告老还乡本就是他自己提出来的,朕不过是顺水推舟送他个人情罢了。”尹懿说着,又垂手看起桌上的奏折,心中暗想,王庚年此人虽然战功赫赫,却是一介武夫,领兵打仗他是好手,玩弄权术却是个门外汉,再加上他是两朝元老,本就对朝廷忠心耿耿,若是没有人背后挑唆,断然做不出这等忤逆之事,所以他便要顺水推舟,看看到底是谁想借机要挟自己。
“皇上,家父一心为国,只求战死沙场,衷心可鉴,这次的事情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指示,家父误中了圈套,还望皇上三思收回成命,以免落入奸人陷阱。”
皇后说的不卑不亢,亦是尹懿所想,只不过此刻说及此事,难免让尹懿感到一丝厌恶。
“大将军当朝摔剑威胁朕,这可不是别人教唆吧?他又置朕的颜面何顾?”尹懿说着,眼中浮起一丝不耐烦。
“皇上,臣妾一家世代为幻夏鞠躬尽瘁,家父戎马一生,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此次举动是他不对在先,但还请皇上念在他年氏渐高,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儿上不要革去他的职位,让他抱憾终身。”
皇后说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吓得芳容、锦画二人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皇上,家父之事,臣妾也是日前发生以后才知道的,若是臣妾早有耳闻,定然不会让他做出这等事情。”
尹懿看着神情悲切的皇后,心知她所言不假,盘算着此时朝中势力四分五裂,相互制衡,若是自己贸然将王氏革职,只怕又要兴起一番权力争夺的阴谋桂策,扰乱自己的计划,但是若是不惩治他,自己又无颜面,心下一权衡,便对皇后说道:“此事朕自有打算,大将军是有功之臣,世代为我幻雪效力,朕自然不能忘,若是他此次愿意戴罪立功,前尘往事便一笔勾销,皇后觉得呢?”
尹懿虽然是在问皇后,可是语气却让人不容置疑,皇后知道,此番父亲举动触动了龙颜,若是不给尹懿找一个台阶下,必定会让尹懿在众人面前威严无存。
想到这,皇后重重的给尹懿磕了一个头,夫妻多年,这是第一次她给尹懿下跪磕头,听着额前珠帘轻撞发出的清脆声,皇后眼底流光一沉,郑重其事地说道:“雪元国事,臣妾和家父必然站在皇上一边,愿助皇上一臂之力。”
“这样最好。”尹懿看着皇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皇后回宫后,便给大将军王庚年写了一封家书。
果不其然,第二日上朝,王庚年便自动请旨愿戴罪立功征战雪元。
皇后在正阳宫听到李福寿带来这个消息的时候,唇畔不由勾起一丝苦笑,望着浮雪下的黄素馨,心中想到昨日自己竟连一个小宫女在尹懿心中的位置都不如,缩在锦袍中的双拳不由紧紧攥在了一起。
宁安宫中,檀香的味道自春雪初落以来,就变得更加浓郁了。
刘贵嫔蹙眉看着佛龛前气定神闲专心礼佛的皇太后,心中愤愤不平,骠骑大将军忽然倒戈愿意戴罪立功,肯定是皇后从中作梗,要不然以王庚年的脾气,是断然不会答应出兵的。
而皇后又在这时为了讨好尹懿,大选秀女,自己在后宫的地位岂不是岌岌可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