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紫烟,我的话你没听清楚吗?谁的错,谁负责,若你执意要去提水,那就说明你承认了这缸水被弄脏,是你的错!”竺语蓝斜睨着她,一副看好戏的悠然神色。
“大嫂,帮一下忙而已,也不可以吗?难道慕容府的规矩都这么不近人情的吗?!”
“慕容府的规矩如何,还轮不到你我来评论!不过,你若不想遵守,我们可能还真是没有办法,谁让你是身份高贵的公主呢!”竺语蓝挑了挑柳眉,
她知道竺语蓝这是故意激她气她的,因为父皇说过,她是慕容府的媳妇,要遵守慕容府的规矩!若她现在执意插手,岂不是自打嘴巴子,辱没了父皇的威严。
可是,气得咬牙切齿,她却还是不忍心看着赵大婶一脚深一脚浅的艰难背影!
“大嫂,一切都是烟儿的错,烟儿甘愿受罚!”她咬牙快速说了一句,要帮赵大婶,又不算违反家规,只能这样违心的认错了。
“哟,我们高贵的幼公主刚才说什么?我怎么没听清楚!”竺语蓝又一阵阴阳怪气的冲着众仆人高调的喊道:“你们谁听见了吗,三少奶奶刚才说什么?!”
“一切都是烟儿的错,烟儿甘愿受罚!”她一咬牙,提高嗓门,一字一句清晰的又重复了一遍,转身拎着水桶气冲冲往外跑去。
要她拎水干活,还得主动承认是自己的错,这竺语蓝还真是够关照她的!
竺语蓝,算你狠!
夜深了,忙碌了一天的人们早已沉入了香甜的美梦中,玉紫烟却独自拥着鸳鸯锦被,辗转不能眠。
这几日,她明里暗里处处受到挤兑,过得比慕容府里等级最低的粗使丫头还要惨,只是,身体虽然疲惫,心却前所未有的感到轻松。
她把自己在这里所遭遇的种种,都归结成她在为自己无心的过失努力赎罪,她过得越是不顺利,他的心情应该越是舒畅些吧!这么想着,那些挤兑和故意刁难也就不再令她难受和委屈了。
烛光摇曳中,她默默环视了一圈只有她一个人的他们的房间,心已经麻木的不知道痛了,这间喜房,自成亲之日起,他就从未踏进过一步。
心绪不宁的披了件夜袍,她缓步出了门,原打算独自散步舒缓一下心情,脚步却不由自主的往静心阁走去,无论自己怎么提醒,那颗心还是无时不刻不惦记着他的吧!
这些天,看着慕容轩的伤一天天好转,她由衷的高兴,可心底却隐隐透过浓烈的伤感。
他伤愈的时候,便是她离开的时刻,虽然千万次的告诉自己,他不属于她,她该努力将他从心底拔除,可是却仍然不舍,离别之期越是临近,这种空落害怕的感觉便越是强烈。
清冷的月光,静静的洒下,将她娇弱的身影投射在鹅卵石铺就的石子路上,一人一影就那样漫步着,在寂静的夜,显得有些孤独苍凉。
脚步停在了静心阁的院子外,那间屋子居然还有亮光,摇曳的烛火自窗纸上印出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正微微低着头,很专注的摆弄着手中的东西。
最近这段时间,父皇明令禁止他过问国事军情,迫他一心养病,那么,这会儿,他正聚精会神研究什么呢?!
她虽好奇万分,却没有打算去打扰他。清冷的身影,披着如水的月光,就那样站在静心阁外,眸光留恋的盯着窗纸上那一抹熟悉的身影很久很久。
枝繁叶茂的某棵大树上,安墨渊那两道浓眉纠结得紧,望着那一抹较弱的身影,独自站在那里,眸光痴缠的望着屋内的人,他的心一紧,涌过说不出的疼惜和无名的怒火。
自那日溪边一别,寒玦替他护送她回京,他便专心的在星月谷养伤。三日后,他自觉伤势好的差不多,便乘着夜色偷偷潜入军营,寻了好几遍,却不见慕容轩的踪影。
后来一打听,方才知晓慕容轩回到营帐的当夜,莫名其妙的发病昏迷,状况非常严重,早已被快马加鞭送往京城,他不敢耽搁,连忙启程跨马直追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