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臭婊子!”那狱卒发现了她的意图,拿起桌上的水便泼在了她的脸上。
瞬间,雪域心中那一小点儿希望的火儿便被浇灭了!
“你!”雪域怒目而视,“你会遭报应的!”雪域毫不吝啬恶毒之言。
“找死!”那狱卒被激怒了,隔着牢门,一脚揣在了雪域身上。
“住手!”后边忽然有人怒喝!
“皇……皇上……”那狱卒被吓得不轻,腿一直发抖,顿时磕倒在地,连连求饶,“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被狱卒踹了一脚的雪域吃痛的捂着小腹,真的好疼,疼得像是被人紧紧拧了肠子似的!
“给他们水!”皇上怒声命令道。
转身,离去。
从他的出现到离开,只说了两句话,六个字,却轻易地决定了他们的生死,“住手”?“给他们水”?雪域反复自嘲似的玩味着这两句话,“给他们水。”原来,他来了已经有一会儿了,却任由着那狱卒羞辱自己,伤害自己!
哈哈,可笑,雪域啊雪域,你真可笑,你的受辱,你的受伤,又与他有一丁点儿关系吗?凭什么呀?真是以为全世界的人都会真心待你,真心爱你,真心保护你了!
可笑!可笑!可笑!
“兰儿……”身后的秦渡意识仍旧昏迷,全然不知刚刚发生了什么。
雪域拿着水壶,神色恍惚。
“雪域姑娘,我是灵素,开开门儿。”是轻轻的叩门声,一女子在门外轻声儿唤道。
思绪被拉回,雪域回过神儿,猛然起身,毫无知觉的腿根本无法瞬间支撑,“咚”,还未站稳,便又磕在地上。黑暗中,雪域痛得呲牙咧嘴,但是却忍着不让自己发出声儿。
“雪域姑娘?”门外灵素提高了一个音量。
“来了……”雪域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痛苦,揉揉自己的双腿,尽量找回体温。
跟在灵素身后缓缓走向那个拥有桔色灯光的宫殿,一步一步,一级一级。
好像从玲珑阁到乾元殿是那样遥远,遥远的用一年的时间也不能走近、踏入;又好像,两个宫殿又是那样的近在咫尺,要不然为什么雪域还没有想明白皇上让灵素来宣她的原因就已经走到了宫门口呢?
灵素推门,雪域安静的跟在她的身后,这个“拥有桔色灯光的宫殿”真的好温暖,一股暖暖的空气袭来,好像要将刚刚被冻成冰块儿的雪域融化。
“皇上,雪域姑娘来了。”灵素施礼,声音轻柔。
“嗯。”皇上并未抬头。
偌大的宫殿在皇上这一声儿“嗯”之后便进入了沉默状态。
雪域木然的看着他,忘记了还有行礼这一回子事,有多久,没有再认真看过他,而他也不再是那个自己描摹着眉眼细细看的人了。
他端坐着,低着头,手里拿着朱红色的笔认真的在奏折上圈圈画画。
安静的气氛中,烛火摇曳,火光微微跳跃。
灵素拾起桌上的小剪刀,一手捋住衣袖,一手剪去多余的蜡烛芯。继而,蜡烛的火焰不再跳动。
皇上放下手中的笔,闭上眼睛,双手拇指抵住太阳穴轻轻揉着圈儿,指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像竹子一般秀美,带来的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柔和。
“灵素,你先下去吧。”皇上复而拿起笔,打开一本奏折。
“是。”灵素顺从的施礼,退出宫殿,阖紧房门。
乾元殿又恢复了安静状态,云轻舟执笔批阅奏折,雪域温顺的立于一侧。
一呼……一吸……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咚……咚……好像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呼……好像能听到睫毛煽动声。
……
他认真的阅读大臣们写的每一句话,时而凝神思考一会儿,时而皱皱眉头,时而勾起一丝浅笑,时而严肃摇头……
每一个动作都尽收雪域眼底。
“给朕研磨。”四个字倾吐而出,带着“云轻舟式”的特有的温和的充满磁性的嗓音,让人不禁有一种被春风拂过的温柔触觉。
“是。”雪域遵从。
不紧不慢的在砚台上画着圆圈,朱红的墨像荫开的的娇艳的牡丹花一般,静静的在砚台上绽放了一朵又一朵,这些足够用了吧。
“够了……”云轻舟淡淡的看了一眼砚台,指如削葱根,大抵就是说的这样的手指吧。
“是。”雪域不疾不徐的摆好砚,复而安静立于一侧。
两个人之间就这样被安静默然包围,好似二人之间特有的默契。
或者,二人都憋着什么话语,只是不知如何打破这尴尬的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