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辄儿,你怎么了?”雪域将秦辄小小的身体紧紧抱在怀中,虽然个子已经很高,可是触摸到他的一瞬,才发现他是如此的瘦,骨瘦如柴!
“六娘?”身后响起的是不解的声音,雪域一怔。
蓦然回首,朱静!
“朱静,我……”雪域不知如何解释现在的状况,秦渡的儿子被自己仅仅抱在怀中,而面前,是那个曾经深爱秦渡的温婉女子。
“六娘,什么都别说,你告诉我,他是秦六少爷,是么?”朱静话语平缓,眼睛里却满满的都是悲哀。
雪域话语如鲠在喉,不知道怎么去解释,不知道怎样才不会伤害到她。
朱静身旁的柳夫人冷哼道,“朱静,你看看,我就说过,这秦六娘不是什么普通人,她肯定是秦渡王爷的妾室。”忽然柳夫人好像想起什么似的,一拍手奸笑道,“对哦,朱静,秦渡你也知道的!当年你和秦渡……哎呀呀,这可如何是好!哈哈……”柳夫人笑的花枝乱颤。
朱静面色苍白,嘴唇抑制不住的颤抖,满脸失望的看着雪域。
此时的雪域除了努力摇头,不知该用什么语言去解释,因为,任何言语都是苍白!!
雪域吃力的抱起辄儿,留下的是柳夫人得意的神色和朱静不知如何是好的悲戚心情。
辄儿身体虚弱至极,想必是这几天被柳夫人扣押,一定吃了不少苦头。
昏黄的烛光跳跃,映照着辄儿苍白的小脸儿,雪域忽然间疑惑了,自己为什么要带辄儿来到这里,来到这个充满回忆,却开始仇恨的地方?秦渡已经因为皇权的争夺而离去,自己怎么还要忍心让他的儿子再卷进这无谓的杀戮之中呢!
辄儿眉头皱的紧紧,口中呓语,“父皇,母妃……”
雪域心中悲恸,辄儿所怀念的人都不在这个世上了,一个十岁的孩子,就这样成了孤儿。她轻轻的抚了抚辄儿的额头,想要抚去他的伤痛。
辄儿双目紧紧闭着,一滴清泪顺着眼角流下,“兰娘娘……”
悬在半空的手忽然停住,雪域惊诧,喜极而泣,“辄儿……兰娘娘在这儿!在这儿!”雪域轻声呼唤,泪水垂落腮边,将辄儿的一只小手紧紧抱在怀中,贴在脸上。
辄儿,不要难过,你没有了父皇母妃,你还有兰娘娘,兰娘娘会一直陪着你,保护你,以后兰娘娘就是你的娘亲!我们离开临城,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这个伤心之地,我们重新开始,重新过平凡的生活,所有的谜团就让它成为谜团吧!不再理会,只要平安就好!
雪域心中想着,恨不得现在就动身离开临城!
辄儿微微睁开双眼,看到泪流满面的雪域心中亦是难过。
“辄儿,你醒了?”雪域为他掩好被角。
辄儿脸上扯起一丝笑容,眼眸中闪着光辉,如星火灿烂。
“辄儿,等你好了,我们就离开这里好吗?”雪域试探着问道。
辄儿面容微动,话语中有些哽咽,“我想念父皇、母妃,兰娘娘,我不想离开临城。”
听着孩子这般委屈的声音,雪域心软了,泪水簌簌,却又急忙装作坚强,拭去泪水。孩子毕竟是孩子,从他身上看到的坚强及隐忍也是这孩子强装出来的罢了。
雪域一手覆在辄儿的面庞上,轻声道,“临城没有父皇、母妃,临城只有危险。孩子,听话,跟兰娘娘离开这里吧,我现在最大的悔恨就是当初带你来到临城,来到这个是非之地。”
“求你,兰娘娘,我不想离开!”辄儿声音伤感至极。
雪域抱着辄儿,二人痛哭流涕。
霓裳衣铺依旧开张,但是客人再也没有多起来过,这里的人好像知道了雪域与柳夫人的过节,似乎达成一致似的,约定好了不再来这里!每日收入平平,仅供温饱。
仲夏时节,雪域一身水蓝色衣裙,只是绾了一个简单的发髻,不管客人多与少,雪域只是认真的做着衣服,心无杂念。
回头望望里屋全神贯注看书的辄儿,心中安慰。
一客人走进店中,远远一看,那人衣着华贵,手持一扇,定是有钱公子。
雪域急忙迎上前去,微笑道,“请问公子需要什么?”
那人看着雪域嘴角勾起笑意,眼睛直直的盯着雪域,手持扇子轻挑雪域下巴道,“老板娘生的如此貌美,在这里做衣服简直是可惜了。”
“公子说笑了,”雪域巧妙的躲开那人,“人生在世,谁不为生计奔波,除非……”
“除非什么?”那人耐人寻味的看着雪域。
雪域莞尔一笑,“小女子说出来恐怕公子会生气。”
“不会啊,姑娘请讲。”那人装作文质彬彬,眼眸中的轻挑却显露了他纨绔子弟的本质。
雪域深深的看着面前这人,分明是前来捣乱的,随便找个理由打发走他便是了!
“姑娘为何如此色迷迷的看着柳某人?”那人邪魅一笑,双手抱在胸前,玩味的看着雪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