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旁人做什么,我们两个人过节不好吗?”
“他们不是旁人,也是我在上京的亲人和朋友,和你一样。”
这珠圆玉润的公子哥似是更加不依了:“和小爷一样?这世上还没有人能和小爷一样呢!”
叶苼见他耍起了小孩子的脾气,也不禁微微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不知不觉,几个月过去了,她前世的孩儿如今也该满百日了。
与那个才出生的孩子母子分离,她心中的痛超越了一切,对齐国的恨凌驾于所有之上。
只是,不知道还要蹉跎多久,她才能重新和孩子重逢……也许明天就可以,也许还要再度过几个大年三十。
不管是忙忙碌碌还是庸庸碌碌,时间对所有人都不会偏心。
年底还是如约而至,大年三十这一天,飞檐阁掌柜王辞早早的来了,还带来一份大礼。
一进厢房,热气袭人,叶苼正坐在榻旁与绿珠剪着手上红色的窗花,江凤则在一旁用笔描样子。
王辞一进来就道:“江公子,阁主!”
“王掌柜。”叶苼笑道:“你来的倒早。”
“哼!明天再来才好呢。”江凤没好气的看王辞一眼。
王辞也不恼,气度从容道:“承蒙阁主的福气,让在下今年可以不用自己个儿过年了。”
绿珠惊讶道:“阁主?你叫谁阁主?”
王辞道:“自然是叶姑娘啊,她是我飞檐阁的阁主啊 !”
绿珠一边看着叶苼一边用手心拍拍脑门道:“住在江公子这里奴婢觉得就好像要蒙了一样,没想到我人小位低居然还有这样的福气,更没想到的是,叶姑娘,您居然是飞檐阁的阁主。”
“不值一提,”叶苼说道:“这话在外头不要说了。”
“确实不值一提!”江凤洋洋得意道:“日后成了我江夫人才值得一提!”
叶苼睨他一眼道:“说话也没个正经。”
江凤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王辞将手上的礼物交给婢女道:“知道叶姑娘和绿珠姑娘身上有伤,所以带了些补品来,也知道江公子这里必然是什么都不缺的,但在下带来的,也是一份心意,还望叶姑娘笑纳。”
叶苼笑着,微微欠了身子说道:“有劳掌柜了。”
江凤将手上画好的花样子递给叶苼道:“剪个这样的窗花来。”
绿珠侧头端详道:“这是什么啊?妖怪吗?蛇?”
“这是衔烛之龙,”叶苼看了一圈道:“我不会剪,再者说来,喜庆热闹的过年,你尽画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出来?”
“这可是上古神兽,比什么桃符门神辟邪多了吧?你不会剪还怪我乱画。”江凤不满了。
“是吗?上古神兽?”绿珠略有些兴奋的将那花样拿了过去,随即摆弄着手上的红纸道:“奴婢剪来看看,剪不好公子不要笑话。”
“你尽管剪就是,多剪几天总会学会的。”
叶苼嗔笑道:“等练会了年也过去了,还有什么意思?”
王辞听闻哈哈大笑起来,江凤似是没想到这么一茬,遂也拍着脑门大笑起来,一室的其乐融融。
相对于家家户户的欢声笑语,参加王室宫廷夜宴的达官显贵却有点貌合神离。
和所有平民百姓一样,宫里过年也有过年的样子,早早的就有大红灯笼挂在廊下,各个宫室的主人都依次将美丽的窗花贴在窗户上。
另有华清殿入夜之后掌灯宴饮,一片灯火通明。
直到月华初上楚睿辰才进宫,他下了轿撵之后,徒步往华清殿走去。
冗长的御道铺陈在宽广的广场之上,通往那座高耸的大殿。
还没进大殿就已闻得歌舞酒香,那早已经暗下来的天色,将屋脊上是瑞兽掩映在一片灰暗的色调之中,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一片森冷。
而与这样的色调格格不入的则是大殿屋脊下面的华清殿,一片灯火通明。
禁卫军戍卫在前,内监一看来人就高声通报道:“摄政王爷驾到——!”
楚睿辰今日身着一件玄色秀银蟒的锦服,高冠博袖,身形挺拔,骤然出现在华清殿的门口,就已经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今日这场宴饮,一年一度的,汇集了皇亲国戚,官员内眷,所以华清殿中早已人满为患。
而那坐于首位之上的少年天子楚涵一见来人就腾的蹦到了龙椅上,高声冲门口之人叫道:“大王兄!”
殿中的人也齐齐向门口之人招呼道:“王爷。”
男人不过是稍微点了点头,就已带着身后的婢女通过人群往主位上走去。在皇上高坐的主位下手,安放着两张象征权威的座椅,一张上面已经坐了上了严妆华服的太后。当朝太后就这么看着自己的长子一步步向自己走来,拱手对她说道:“儿臣见过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