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苼走在石板路上,周围安静的脸虫鸣都听不到,只能听见自己孤独的脚步声。
这间宫室很大,不知道那个疯女人住在哪里?也不知这里还有没有其他人居住,四周乌漆墨黑的一片,她第一次知道自己的胆子可以这么大。
在这黑夜之中,灯笼只能照亮自己脚下的路,等她往前一看的时候,猛的尖叫出声,啊的一声,险些跌倒在地。
只见前方不远处的廊下栏杆上正坐着一个人,一个骨瘦如柴的女人,披头散发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叶苼的这一声尖叫平底炸起的时候,一间屋内传来一个女人的斥责:“闭嘴!死女人!老实点!”
叶苼赶紧捂住嘴巴不敢说话了,很快,那间屋里隐隐约约透露出女人的呻吟和男人的喘息声,一时间,这间寂灭的宫室竟然好似活起来一样。
她看到了廊下坐着的女人,看到了房内隐隐亮着的灯烛,听到男女动情的喘息。
然而她还是一动也不敢动,因为廊下坐着的人也是一动不动的,要不是她观察仔细,音乐可以看到这个人是有影子的,还以为自己见鬼了呢。
终于,她鼓起勇气,往前走了走,用灯笼照那个女人的面庞,她甚至想过,也许这个人是没有脸的,或者脸比那毁容的可怜女人更可怕,然而看的近了她才微微松了口气,这是一张虽然苍老,但还算正常的脸。
这个女人头发灰白,骨瘦如柴的坐在栏杆上,看着叶苼微微一笑:“你是从哪来的啊?”
叶苼松了口气,语气还有些颤抖道:“我们今天见过吗?”
“没有吧,”那女人笑道:“我今天一天都坐在这呢。”
“坐了一天?”
那女人点头:“我这个腚盘子都坐麻了啊,不然是可以站起来的,你扶我一把吧。”
叶苼想了想,最终还是点点头,将她搀扶起来,隔着衣料,她能感觉得到,这个女人的胳膊已经瘦的只剩下一根骨头了。
搀着她走了两步,女人说道:“不行了啊,我腿也麻了,走不动了,你还是让我坐在地上缓缓吧。”
只得又将她搀着坐在了地上,叶苼有些担心道:“你难道不能走路了?我要不要送你回房间休息?”
只见那老女人摆着手道:“不用啦,去房间和在这里也是一样的。”
“怎么会一样的,躺在床上舒服一点。”
“时间都过的一样慢,有什么好舒服的呢。”
叶苼欲言又止,因为她发现,这个老女人所说的话和她找到了共鸣,当年在冷宫的时候,她也是度日如年。
只听那老女人又道:“在这里也没什么事做,索性就天天睡觉,吃饭,吃饭,睡觉,一坐就坐了大半天竟然还不知道啊。”
“您在这里住了多久了?”
那老女人掐指一算:“不知道啊,我只记得我来的时候才十八岁。”
十八岁,花儿一般的年纪,竟然被送进冷宫之内,经过岁月的蹉跎,谁还能认得出她?
“您也是侍奉先帝的妃嫔?”
“你说的是哪位先帝啊?”这老女人微微笑了起来:“我侍奉的是隆庆帝。”
叶苼不由震惊,隆庆帝是先帝的父亲,所以说,这个女人如今最少也有六十岁了。
从十八岁的花样年华,到六十岁的鹤发鸡皮,谁能为她补偿那些曾逝去的青春年华?
“您还记得当年为什么会被关到这里吗?”
“记得啊,我虽然记不得时间了,但以往发生的事情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只见她浑浊的目光望向叶苼,颤巍巍的笑了起来:“当年我才进宫的时候,皇上一眼就看上了我,但我到底年少任性,不服管教,皇上一怒之下说啊,把我往冷宫里关几天,让我改改性子,我当时就哭了,皇上心疼我,说不关就不关吧。”
“那您怎么又进来了。”
“但其他姐妹说皇上偏心,向来对我最是上心,我就和其他姐妹吵了起来,皇上才说,那他不能偏心,就将我关几天改改脾气,这一关啊,就是这么多年……”
一关就是四十多年,以至于这个宫中迎来两位帝王,乌飞兔走,光阴转瞬,她却再也无法一如当年的娇俏,也无法与当年所爱之人见面。可能在她心中想过无数次重逢的画面,她一定要钻进那位帝王的怀中撒娇耍赖,斥他为何这般心狠,然而真要有这一天,恐怕也只能阴间相会了。“为什么这么久,你都无人问津,听你所说,当年应该也倍受恩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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