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她没有记错的话,吴仓之前和她说过,这场兵变,看似是太后一手操纵策划的,但实际上却是叶苼和楚睿辰一起促成的。
他们二人,一个手握熊兵百万,一个潜伏宫中,伺机而动,终于将京中蠢蠢欲动的势力铲除殆尽。
所以,这个格桑真的不是以前的格桑了,而是叶苼了?
可一个人怎么发生这么大的变化?这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可不论如何,叶苼对纳吉说的话总算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纳吉不在纠缠,但却没有放弃,只是说好了,若自己有朝一日羽翼丰满,一定要和楚睿辰一句雌雄,在此之前,请她务必不要忘记自己。
叶苼想起自己曾经教少年天子画过的,那种名为鸳鸯的鸟儿,据说这一生只要认准了个配偶,纵然山崩地裂也矢志不渝。
在这一点上,人确实无法与之相比,她倒宁愿纳吉赶紧将她忘掉,省的徒增烦恼。
卡丽娜和纳吉离开茶楼的时候,金色的火烧云已经铺满天际,而这上京的繁华却是昼夜不歇的。
叶苼站在楼上看着卡丽娜是被一个男人抱上了马,隔得有点远,看不真切,她指着那人道:“是谁?”
掌柜笑道:“您大概是不知道,那一位可是京中的英雄,漠北大将军吴仓,在上京厮杀之际,是他的神勇之兵撞开了上京的大门,王爷这才能长驱直入啊。”
“吴仓……”并不陌生的一个名字,叶苼的记忆一向很好,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去年自己还是军中奴隶的时候,吴仓就和卡丽娜有过一段瓜葛,没想到时隔一年,两人居然走到了一起。
掌柜王辞抚掌笑道:“这鄂尔多隆的小娘子倒是放浪,舍弃了宏王,转投吴仓帐下,啧啧……”
话说出口,又觉不妥,赶紧捂嘴说道:“阁主,您看我居然当着您的面说些有碍观瞻的话,实在失礼了啊。”
叶苼不以为意道:“无妨,你说的也没错,自古以来美人关最难过,我只希望这吴仓将军是眼明心细之人,也希望卡丽娜能与他真心相守,莫再闹出什么事端才好。”
“那可就说不准喽……”王辞摇摇头。
两人在这檐下站了一会,王辞又道:“最近怎么不见江公子从齐国送信过来?”
“哦……”叶苼的眉眼微微耷拉下来,有点不敢去看王辞:“我和他说我要跟楚睿辰去往军中了,让他不要再往上京送信了。”
掌柜大惊:“您要离开京城了?”
叶苼点头。
“那,那江凤怎么办啊?”
“江凤?”叶苼笑着反问王辞道:“我去哪里,去做什么,要和江凤报备?”
王辞着急道:“人人都看得出来,江公子对叶姑娘也是一片痴心。”
“既然人人都看出来了,我又岂会不懂?”
叶苼低低叹口气道:“王掌柜,您要说什么,我都明白,可正因如此,我才下定决心,不去找他……”
王辞不解:“这是为何?”
“我不想再和他牵扯不清,也不想再因为一己之私而欺骗伤害他的感情,但愿时日一长,他能将我忘掉吧。”
王掌柜震惊道:“那这么说来,您已经做好自己的选择了?”
叶苼点头:“我配不上他,他本无忧公子,家财万贯,来去潇洒,我配不上他。”
王辞欲言又止,最终点了点头,拱手道:“老夫死守飞檐阁,等阁主归来!”
叶苼笑着点头,看了一眼天边远处如火如荼的火烧云道:“那我便回了,今日来此,不止是为了赴约,也是为了和你道别。”
“叶姑娘稍等……”王辞急急下楼往柜台去了,不一会的功夫,就将一叠银票拿上来交给叶苼道:“叶姑娘,出门在外,这银钱是不嫌多的,您在摄政王爷身边也没个名分,花人家的钱总不如自己的痛快,缺少什么,尽管置办,走路累了就雇轿子,别不舍得!”
叶苼被这王辞给逗乐了:“没想到你也有心细如发的一面,而且还这般鸹噪,就好像做母亲的嘱咐要出远门的儿子一样。”
王辞皱着眉头,有点不悦道:“您这话说的……我与姑娘也算是忘年之交了,您当我是长辈,那我也不敢自居啊。”
“这长辈,您却也当的。”
叶苼接了银票,冲他道谢之后就登上回王府的马车了。
车辕辘辘,迎着晚霞往摄政王府而去,这座京城长街,留下了她太多的记忆,好像每个角落里都能看到自己经过的身影一样。
进京不足一年,自己却原来对这上京已经这么了解了啊。掀开车帘,不远处的地方她也比较熟悉,那是她除了皇宫之外,第二个去的地方——宏王府。当年浩荡气派的王府一朝颓败,已经是大门紧闭,门前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