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笑容之中带着些许宠溺,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打趣她道:“你照镜子不就行了,女军师。”
后者无奈的在他身上捶了一拳。
放眼望去,这一片山坡高低起伏,再往北往,可以看到一片璀璨的万家灯火。
那是大壅的帝都上京,繁华浸染,笙歌彻夜。
那里有那里有胡姬美酒,高楼亭阁,也有侯门深府,更有路边的冻死骨。
在这帝都的中心皇城,三重宫门之后,年幼的帝王应该早已安寝,在他的梦中是否还会出现那个血雨腥风的雷雨之夜。
是否还会想起那个女人叱咤风云,在血水中一路泥泞向前,将他捧上了最高的位置。
是否还会嫉恨自己最崇敬之人挥剑如麻,斩碎了他最亲近之人,也从此将他那浮华一般的琉璃梦境斩碎,让他赤脚站在了王座之上,面对这层层宫殿,满目疮痍。
叶苼略有些痛苦的闭上了眼睛,环抱住男人的身体。
她开始离开楚睿辰为什么坚持要离开上京了,也许在这个铁血男儿的心中,他也和自己一样不忍,所以他才要至此放手,让年少的天子名字,这就是成长的代价。
他,也该长大了。
三年后。
大壅的***一向多雨,尤其是在夏日时节。
前一刻还是艳阳高照,后一刻已经大雨倾盆。
这一场大雨来的气势汹汹,非常突然,被太阳烤焦的土地瞬间被雨水浸染,喷溅的泥尘让空气带着一股腥膻的气味。
此时一个身穿甲胄的瘦小身影却快步登上城楼,在此人身后虽然有人撑着巨大的油布伞为她遮挡大雨,但还是让她的衣发皆湿。
“叶姑娘!”守城的将士抱拳向她见礼。
叶苼点头,极目远眺。
因为雨势太大,她的视线无法穿透,然而她却知道,在雨幕背后,有她所等待的人尚未凯旋。
“叶姑娘!”守城将士抱拳说道:“这里的雨实在太大了,您要不然下去等吧?免得淋湿了自己!”
叶苼摇头,她的手指扒住城墙的砖头,死死盯向远方,极力想要看清前方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没有听到撤兵的擂鼓?”
守城将士答道:“属下不敢擅自做主!”
“雨势太大!若不撤兵,伤亡惨重!”叶苼对那人道:“赶紧擂鼓!”
“是!”
下这么大的雨,城墙上传递信号远处已经看不见了,只好派人出城,一骑快马冲破雨帘,冲了出去。
叶苼心急如焚,一动不动的看向远方,雨水顺着她脸上的轮廓滑下来,让她几乎快睁不开眼睛了。
过了不久,终于听到战鼓擂响,却是撤兵的信号,下面就是她开始焦急的等待着兵马撤回。
终于,她看到了自己所等之人冲破雨幕,出现在视线之内,纵然隔着倾盆大雨她也能将那人一眼认出。
在那人身后,则是千军万马,都是大壅的大好儿郎。
“开城门!”叶苼一声令下,守城将士赶紧将城门打开,她也快步走下城墙。
在城门大开之后,黑衣黑甲的人冲进城中,马蹄之下是被雨水冲了一路的血水。
从那人翻身下马之后,叶苼就扑将上去,顾不得其他,拉着他就走进了城门下的房内。
将士赶紧给来人递上一块干净的巾帕,后者擦了擦脸上头上的雨水,又顺势在叶苼的脸上抹了两下,让她这张被太阳晒的略微有些黑的小脸不再被雨水沾满。
叶苼将他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遍,急声问道:“可有受伤?”
“没有。”男人回答的干净利索,随手将毛巾扔给了将领。
叶苼这才放心似的点了点头,帮忙解下他的黑甲,又脱下护心镜,这位被大壅的摄政王里衣早已湿透,湿漉漉的贴在自己的身上,衬托出他那健硕的身形。
叶苼又接过帕子,为他擦拭脖子和身上的水珠,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见他真的安然无恙,终于松了一口气。
后者却打趣她道:“当年你留守嘉恒关,本王带兵攻打齐国,出兵到归来,整整二十个昼夜,也没见你这般着急过,你还记得本王回来的时候你第一句话说了什么吗?”
叶苼不解的皱眉看他:“说了什么?”
男人的大掌贴在她的脸上,用拇指摩挲着她的面庞,亦望进她那双好似被雨水浸染过的眸子,薄唇微勾,反问她道:“你竟然不记得了。”
叶苼确实是不记得了,不过见他似乎不打算说,干脆也不问了:“想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信息,王爷还是赶紧回去洗漱吧。”
“好。”他们在阜城住的是前阜城城主的府邸,阜城位于商贾咽喉要道,自古以来是兵家必争之地,阜城并未并入州县,向来都是城主自治。阜城城主有自己的兵马粮草,也有独成一脉的治理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