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愣住了,如果洛涵不知道这是一场戏,那么他在李承欢假死之后所做的一切都是出自真心的?
“看来我们谈的太久了。”周村长突然指了指屋内,“他们已经被困在屋里一天了,可以放他们出来了吧?”
“最后一个问题。”我连忙道,“洛涵就是刘贺对吗?”
周村长深深叹了口气:“对不起,他只是洛涵。”
“那我明白了,谢谢你,叔叔。”我失望的低下头,我多想他对我说刘贺其实没有死,在北国****的那一天,周村长带着他的高手们一起救下了刘贺,我多么想自己没有欠刘贺一条命,我多么想能亲口对刘贺说一声:“谢谢你。”
屋里的人一经允许便都急不可耐的从里面走了出来,唯独洛涵脸色惨白的拖在最后才出来。
“怎么样?身上的伤没事吧?”
我连忙上前问他,没想到却被柳大婶一把推开:“妖女,离我儿子远一点!别以为我今天不杀你你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柳大婶。”我低下头看着自己脚上的一双布鞋,这还是当初刚进村子的时候莫大叔从她那里借给我穿的,“对于你的遭遇,我很抱歉。”
“抱歉?”柳大婶冷笑,“你以为一句抱歉就能让我原谅你吗?那如果我杀你全家再对你说句抱歉,你会原谅我吗?”
我苦笑一声:“我也没有什么家人可以给你杀了,我的母亲在生我的时候就已经死了,至于我的父亲……他让我亲手杀死在南国皇宫了。”我至今不知道自己杀他究竟是对还是错,但我知道即便他不死也不可能再是皇帝了,而一个不再是皇帝的皇帝即便活着也是苟延残喘而已,穆苏,或者说父皇,你恨我吗?
“你……”柳大婶似乎没有料到我会这么回答,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便指着我的鼻子骂道,“你这个女人还真如传闻中一样狠辣,竟然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下得了杀手,你究竟还是不是人了?”说便恨愤的冲我伸出了拳头。
“啊!”
“别过来。”我在洛涵出手阻止柳大婶前冲他道,“让她打,只要她觉得解气就好。”
“解气?”柳大婶双目赤红道,“你以为只是解气吗?那是恨,是想把你剥皮抽筋,啃食骨髓的恨!”
“是,那是恨,我能理解你的恨。”我说。
“理解?”柳大婶轻笑一声,“怎么理解?你能理解再也见不到自己丈夫的痛苦吗?你能理解失去自己亲生骨肉的痛苦吗?你一个杀人如麻的妖女怎么能理解?你拿什么来理解我!”
“啪!”一个耳光,惊起屋檐上的一只小鸟。
我看着那只小鸟张开翅膀缓缓飞向远方的山林,想象着自己也能有如它那样的一双翅膀可以让我无忧无虑的飞向自己想去的地方,守着自己想守的人……
“我也曾有过一个孩子。”我以为自己已经能够从悲伤的往事中走出来了,可当我试图对别人讲述那个还来不及出生的孩子时眼泪却依旧止不住的掉了下来,“他曾是我人生全部的希望,可最后我还是失去了他……”
“你……”柳大婶大吃一惊但依旧冷冷道,“那是你坏事做尽的报应。”
“是。”我闭上双眼,“在我的生命中曾有过两个男人,一个是我爱的,而另一个是爱我的,我爱的人我不能爱,爱我的却已经为了我丢了性命,我活着仿若行尸,世界再精彩也不过是灰白的无间地狱,这就是报应。”
“那个李承欢……就是爱你的那个人吗?”柳大婶似乎误会了我的话,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除了周村长以外没有人知道他是诈死。
我缓缓跪在柳大婶面前:“我能理解你心中的愤怒和悲伤,我也很想将自己的这条命放在你的手里,任你处置,哪怕是一刀刀的凌迟我都不会叫一声疼,因为我不配。”
柳大婶静静的看着我。
“但对不起,我还有事情没有做完,所以我不能将自己的命交给你,我必须活着。”
“哈。”柳大婶轻笑,“你说的可真好听,什么凌迟,什么不配,我还以为你知道错了,到头来不过就是些不想死的托词而已,如果真如你说的有必须去做的事情没有做,那你就留下一条手臂,你要留下一条手臂我就信你说的都是真的,我就不再纠缠着你,任由你自由来去!”
我冲她磕头道:“对不起,我不能留下一条手臂给你,我的手可能还有用处。”
“哈哈哈哈。”柳大婶仰天大笑起来,“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但是!”我缓缓取下头上的发簪,黑色的长发如丝般散落在肩头,“我可以自毁面容以示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