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李贞妍不等他说完,当即怒斥道,“什么外国人,他们皆是大明水师的将士!大明乃我朝天国之宗主国,有大恩于我朝天;大明水师更是与我国水师戮力同心,击败倭寇入侵。这才二三十年过去,难道你都忘了?更何况船上有我国重要的客人,他身受重伤须得尽快调治,若再耽搁行程,一旦有个差池,你能承担得起?还不速速给我退下!”
李希不敢还口,只得赔笑道:“不知是哪位贵客,翁主可否赐示,小将也好向汉城传回消息,让朝廷早做准备…”
“这不是你该知道的。”李贞妍的语气中竟带着一丝杀机,“李大人,本翁主奉劝你一句话:疏不间亲。望你细细思量。”
李希听了吓得浑身冷汗,哪还敢再答话,只得抱头鼠窜而去。李贞妍便对郑森道:“可以开船了。”
朱由检只觉船身一晃,福船随即又开始向东驶去。过了片刻,李贞妍匆匆进入船舱,关切地问道:“殿下,您醒了?”
朱由检顿觉眼前一亮。只见李贞妍身着朝天王室的华丽盛装:肩披红帛,上身着黄色窄袖短衫,却露出修长的粉颈,那丰满的胸脯也几乎遮掩不住;下面则是湖绿色曳地长裙,腰垂红色腰带,衣裙上绣满了精美的花草图案与水样的波纹。
在往脸上看,这位朝天翁主云鬓高盘,轻施粉黛,俏目低垂,欲语含羞,端的仪态万千,真不愧是“粉胸半掩疑晴雪,朱唇深浅假樱桃”。
朱由检一时看得呆了,好半天才怔怔地道:“贞妍…你真美!”
李贞妍俏脸一红,忙跪坐于朱由检的软榻前,半是娇羞半是忧虑地道:“殿下伤得这么重,还只顾取笑贞妍!您现在的腿伤很重,不但腿骨错位,而且伤口化脓感染,若不及时救治,会有生命危险的!”
朱由检也吓了一跳,又一想这个时代可没有抗生素之类的药物,伤口感染可是要命的病。想当年国际主义战士白求恩大夫,不就是给伤员做手术时,不慎割破了手,最后伤口感染牺牲的么。如今自己可比白求恩的伤重多了,难道自己就要交待到这异国他乡?
最后他一咬牙一狠心道:“如果实在没有办法,就截肢吧!”
李贞妍却被他的样子逗乐了,又赶忙敛容致歉道:“殿下勿忧,贞妍现在就带你去云岘宫拜见大院君。”
朱由检心想我老人家命都快没了,还管你什么大城小院的。李贞妍看出他的疑虑,忙耐心解释道:“大院君即是贞妍之父、定远君讳李琈(音浮)。哥哥坐上王位之后,便封他老人家为大院君。本欲将他接到王宫居住,可他老人家执意不肯,仍居于汉城北面不远的云岘宫。他身为我们海州李氏的家主,既是武学大家,又精通岐黄之术,我亲眼见过比殿下更重的伤,都被他老人家医好了呢!”
朱由检本来以为自己不死也要扒层皮了,如今听说腿伤有救,自是喜出望外。望着窗外静静的汉江水,他的心情也开朗起来,一时兴起还哼起了小曲。只不过他的嗓音比破锣也好不到哪去,那两名服侍的朝天族少女听了不禁捂嘴偷笑。
原来这两人本是李贞妍的侍女,自是李贞妍安排她们来服侍朱由检。见二女偷笑,李贞妍刚要训斥,朱由检却笑道:“不要训人家,我本来唱得就难听嘛。不过既然笑话我唱得难听,翁主就得唱个更好听的,否则本王可是不依!”
李贞妍忙摆手拒绝,朱由检却不依不饶,定要她唱。李贞妍拗不过他,只得轻启朱唇,曼声吟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