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婉小产,真的与你有关?”他问。
此话一出,琉百叶便没了那副轻松,停住所有动作,抬头看了他,而后放下餐具,咽下最后一口食物,颇为认真的对着他:
“你这是已经开始相信她,开始质疑我了,是吗?”
信任是两个人之间最好的情感,尤其是在水深火热的皇宫,如若墨烨漓给不了这点信任,她还真是失望之极。
他没有说话,只是略掀衣摆坐在了桌边。
“一个不想要后位,甚至不想呆在宫里的女子,又何苦去做这么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陷害?我琉百叶更是不可能。”她看着他郑重其事
这些墨烨漓自然都知道,只是事情总需要一个交代,秋婉的声嘶力竭不能敷衍过去,众人都要一个公道。
若只是一个男人,他愿意宠着眼前的她。但他是皇上,偏谁都不行。
“那到底为何?”
她淡淡的一笑,这,她应该庆幸吧,至少他想听解释,或者说,至少他对她还抱着信任。
“好。”她低低的说了一句,随即起身离开餐桌,安静的走过去,拿着那盆夹竹桃。
不多会儿,她过来了,手上端着那个盆栽,一盆翠绿的夹竹桃栩栩如生。
为什么说栩栩如生呢,因为只有琉百叶自己知道,这夹竹桃不是真的。包括她送给秋婉的那一盆。
“这在西蒙应该是遍地可见的东西,皇上应该也认识吧?”她将盆栽放到桌角,让他看。
墨烨漓只是看了一眼,他在西蒙生活了十二年,自然知晓这是什么。但是不过会儿,他好似缓过劲来,微微蹙起眉看着她问:
“你的宫里,是不是也有一盆这样的夹竹桃?”
琉百叶挑眉,默认,然后静静的开口:
“我曾经听过一个故事,一个深宫里的女人,为了自己的宫中地位,为了权力,亲手掐死自己的孩子,嫁祸他人以求上位。我琉百叶有时候的确觉得自己是狠心的,冷情的,但这些手段,我自觉还做不到。”
她说完并没有看墨烨漓,也许,这在他眼里并不稀奇,但是发生在秋婉身上就不一样了。
男人初恋在他心底一直是最纯洁的,任何狠毒的事情她好似都不会去做,一旦出现了,男人始终不愿相信。
好一会儿的沉默,琉百叶终于转头看了他,他也抬头看她。好似想要说些什么。
她笑了笑,在他开口之前先摆了摆手,状似安慰的道:
“幸好,秋婉还没有到如此丧心病狂的地步。”
听她这么说,墨烨漓蹙了蹙眉,用目光询问她的意思。
“你走过无数战场,见过血肉情景,若不是没有在意,一定有所察觉,可惜只一门心思心疼她去了。”她并没有先明说,只是拨弄着手里的夹竹桃。
她知道墨烨漓会回想当时的场景,见他一直皱着眉,她也不着急。
好一会儿不见他说话,她才继续道:
“或许你没有见过流产,一个女子流产的确是大事,却也不会那么多鲜血,若真如此,早已失血过多晕厥了,再者,清仪宫外那么多血水,皇上可曾闻到刺鼻的血腥味?”
并没有,秋婉或许是因为没有经验,流产血液过多不说,那么血却几乎很少的血腥味。
若真的是人血,那些量几乎能让人腥得刺鼻恶心。
“我并没有要挤兑她的意思,否则也不用这时候才与你说,在清仪宫我完全可以将事实公之于众,不是吗?”
自始至终,墨烨漓都没有说话,似乎是在斟酌,又好似在回想。
她说的都有理。
“朕会查明,不会冤枉了你,该有的惩罚也会有。”
他这句话一没有多少力度,也没有愤怒,只是平和的陈述。
她并不在意,只要这是些不要牵扯她,她就安心了。
但是好一会儿墨烨漓都没有走,她知道他还有话要说,也便安静的等着。
良久,他才开口:“朕起初是错怪了你,但是叶儿,你能否告诉朕,为何要送一盆夹竹桃过去?”
她料到了,料到墨烨漓会这么问,因为夹竹桃就是会使孕妇流产,她送的无论是真是假,都是存心的,都是居心不良。
但是她依旧心无惭愧:
“如若你明知道有人要害你,明知道自己会被无辜卷进一些纷争里,你还会安静的呆在,任由别人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