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皇上。”画儿想刚才讲到夏念坐在地上哭,“先王不同意,郡主就坐在地上哭,后来没辙,也就准了郡主去书房。郡主天资聪颖,什么都是一学就会。”
听画儿讲到这里,褚俊也才想起,似乎她真的很聪明,五岁的时候就能作出那样的好诗。“朕还记得,念儿五岁就能作出不尽风流写晚霞的好句子,当真叫人刮目相看。”
还记得当时太子让她以菊花为题作势,她便借鉴了李师广的菊韵,又哪里是她创作的。夏念可不觉得自己有这好才情。当然,那首闲来舞上杏花楼却是她的亲作。
“画儿,继续。”
对于幼时的夏念可爱聪颖,画儿不明白为何十几年后再出现的郡主,却是个雷厉风行的人。也许从小她就是如此,只是年幼不甚突显。
“后来没多久先王就让世子习武,郡主又开始缠着先皇恩准她习武,这一次先皇说什么也不准了,王后亦是如此。可郡主小脸儿上一副认真的模样,说想夏国泱泱大国战火中建立,若是让人知道夏家的女儿不会武,岂不丢人。郡主就这样一两句话,终是让先王点头,准她去校场。后来,每日郡主不是在书房练字,就是在月樱殿的院子里打拳,小小的个子认真的模样,让谁看了都忍俊不禁呢。”
褚俊似乎已经想到了那个场景,而且在西亚的那一年,他去找夏念,偶尔也可以见她在练拳。
“谁家姑娘生来抓周不是抓个胭脂,金钗,偏偏郡主对什么都不为所动,独爱先王的英华短匕。”画儿这话说得颇为无奈,不过也是事实,大部分的女孩子即使什么也不懂凭着本能,应该也不会去抓短匕。
夏念嗤笑,“由此可见,本宫就是这命,要不然哪里能活着。”
宫里阳谋暗害屡禁不止,即使再防范,也总是防不胜防。总有人喜欢踩着别人的尸体往上爬,殊不知高处不胜寒,他们在了这个位置的冷暖,怕是只有自己清楚了。
她的话让众人惆怅,内在的意思他们都能听懂。
褚曦和褚灵能在宫里生活得相对安宁,是因为褚国先王的强势,后宫的妃嫔并不敢造次。
可夏念不同,那一次战乱使得她远走他乡,谁也不知道她真的经历了什么。即使听说得再多,也无法了解她当初的无奈与悲凉。
如果没有遇见木府老爷,夏念说不定会饿死野外。没有遇见玄楼的赤天,夏念也许不会强势回归,夺回原本属于她的一切。
话题忽然变得沉重,褚曦转头问道,“对了华年,你大概什么时候生?”
“还要再过一两个月。”
时辰以至傍晚,佟喜见众位大臣差不多都到了,连忙去月樱宫请皇上、皇后以及各位公主、夫人。
一行人来到尚宣宫偏殿,比不上正殿一半的偏殿更显得温暖。桌椅以主位为中心,分在两侧。一侧是两位公主以及石嵩一家,另一侧是其余尚书与两位将军的位子。
褚俊携夏念入座后,众人才纷纷坐下。此刻陆染挥着小手,冲夏念笑着,“皇后娘娘。”
“这孩子真聪明。”
也许在别人眼中,一个几岁的孩子会喊皇后娘娘不算是什么。但却不同,陆染以前喊她夏王,也喊念姑姑,他们许久未见,这一见面,陆染就喊了皇后娘娘确实是不可思议的。
“陆染,不得无礼。”
席间以为有陆染变得很是热闹,小孩子的嬉笑声音时不时传来。即使陆墨之养了陆染数年,他仍旧不习惯带孩子。
“小孩子,无妨。陆染来,来我这边。”
招了陆染在身边坐下,夏念舀了勺鸡蛋羹喂过去,哪里有身为皇后的自觉。
不过也正因为夏念如此行为,整个宴上所表现的更为和乐,更像一个大家庭。
如果将他们放在江湖,必然都是生死之交,如今不过是因为身份的差距,有了君臣之礼,有了隔阂。
他们是君臣更是兄弟,褚俊并不喜欢每人都拘泥着理解,一口一个君如何臣如何。“今夜就让我们免去那些繁文礼节,像一家人,来来吃菜。”
“谢皇上。”
“呵。”夏念轻笑出声,笑他们的愚笨,明明褚俊都说了,他们还要谢皇上。
夏念一笑,众人也幡然醒悟了解到错得有多离谱。“哈哈。”
“今夜不谈国事,只谈家事,你们不必担心,过了今夜,该忘得,我与念儿自然是一点都不会记得。”
与赫连容他们相比,石嵩与褚俊更是说得来,也更是没有尊卑,“既然这样,褚俊,能都替哥哥把刑部的职位卸了,好让我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过过舒坦的日子。”
石嵩的随意倒是闹了陆墨之臊红了一张儒雅的脸。
陆染扑进石嵩怀中,指着陆墨之道,“父王,爹爹脸红了!”
如果尚宣宫的偏殿有地洞,陆墨之怕是要一头扎进去再也不出来了,“主子!你瞧石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