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维军已经开过庭了,现在就等判决了,那天从法院回来,心情很不错,看来没什么事了;
王仰民听说最近检察院也要起诉了;
“枪杆子“偷偷告诉杨天翔,他们家里也在找人活动,准备给伤者多赔些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就是杨天翔和“老鼠仓”没有任何动静。
“老鼠仓”是个自尊心极强、性格内向的人,平时话很少,也不愿意和别人交流,看得出来精神负担很重,这才几天,头发已经白了不少!
“抢爷”的死刑核准也已经下来了,就在明天执行,米队长特意要求章维军、王仰民、曲向波和我值这最后一班,可能是考虑到我们的责任心强吧!
“抢爷”依旧盘腿坐在炕上,一言不发、闭着眼睛。
很难想象,一个将死之人,在想些什么!我们几个围着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该不该说,就这样一直坐着,坐到了天黑、坐到了半夜……
“老程,有没有什么话,要留给家里,我们可以帮你带到。”章维军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谢了!”“抢爷”睁开了眼睛,看了我们一眼,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开口说话了:“小孩有爷爷、奶奶照看,我放心了,其他也没有什么了。”
“那你老婆呢?” 杨天翔忍不住问道,“跟人跑了,嫌我穷!”“抢爷”晃了晃脑袋,大家又沉默了……
“我给你们说说我的事吧,”这回倒是“抢爷”主动说话了,王仰民讨好似的连忙递给他一枝烟并给他点上。
“我家在农村,”“抢爷”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继续着:“我十六岁就外出打工了,干过很多,工厂、建筑工地、保安、搬家公司什么的,我这人没长性,什么都干不长,就这么混呗;后来娶了老婆,开始懂事了,就好好干,想挣点钱,盖几间房,过好日子;
可老婆等不急,撇下孩子,跟人跑了,唉!想起这些,就像是吃了个苍蝇,真是不好受,那时候就破罐破摔了,赌博、嫖女人全沾上了;
说实话,这些年在城里心里特别不平衡:凭什么你们城里人就有钱?凭什么我就生在农村?我羡慕你们,又不甘心贫穷;
在搬家公司干活的时候,我发现一家人家的抽屉里有一条金项链,我就拿了,被他们发现了,那家可恶的胖女人把现金、戒指乱七八糟的全栽在了我头上,我有嘴也说不清,法院也都相信,为这我在监狱里蹲了三年;
我发誓要报仇,出来后,我找到了那家人家,跟踪了那个胖女人;
这胖女人真他妈的有钱,在商场净拣贵的衣服买,大包小包买了一堆,我跟她出了商场到了街上,上去抢她的挎包,这女人肥得像头猪,拽着她的包死活不撒手;
我看见周围有人围了上来,还有打电话的,我急眼了,拿出随身带的刀,给了她一下,才拿包跑了;
她包里除了手机,全是卡,没几个钱,真没划来;这以后我就想专门抢有现金的,还得痛快,所以我就盯上了银行,最好有枝枪,那就更方便了;我找到一块坐过牢的弟兄,弄了一枝土造枪……”
“抢爷”一边说着一边做了个射击动作“砰,一切搞定!”
杨天翔听着,不由得毛骨悚然,他竟然轻描淡写地述说着杀人过程。
“抢爷”喝了口水,又自己点上了一枝烟,继续着他的故事:
“其实我喜欢看书,特别是侦探方面的,我把从书上看来的都用在了和警察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上了;有几次我差点就被抓住了,好在我跑得快,警察们一个个的腆个大肚子,根本跑不赢我。”“抢爷”得意地笑了……
正说着,“咣当”一声门被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