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都没有说话,即便是要说,也不知从何谈起。吴宏清先开了口:“小洛……刚才那人,名叫李青。”
转头又对吴玉舒干笑道:“丫头,我有些事情跟小洛说说,你要不要听?”
吴宏清本是想把小丫头打发到房间里的,但想了想,又自作罢。小丫头进门时虽然躲在常洛身后,但毕竟也见到了那李青凶神恶煞的恐怖嘴脸,那李青最后消失的诡异一幕,也足以在她玻璃一般脆弱的心灵上留下很难抚平的刻痕。
这个情况下,还是让小丫头一起来听听故事的好。
三个人一老两少,在书房中找了个位子,在
“吴叔,那个李青所用的似乎不是蛊术吧……”常洛把青铜瓶子放在茶桌之上,随便找了本书,迅速地盖在瓶口上。小丫头虽然好奇瓶中究竟是何物,碍于她容易害羞的性子,却是不好意思把常洛刚扣上的盖子揭下来。
吴宏清叹了一口气:“这事情说起来话就长了。这个李青,曾经也算是我的同窗好友,当年我年方二十,那时候正赶上世道纷乱的时节,神怪之事层出不穷,也正是那时候我迷上了巫蛊之术,只是难以寻得一个师父。那时候我寻访各地,拜在一个乡下的小门诊中做一个学徒,那门诊的老师傅是个学识渊博的,疑难杂症无所不知,也便是那时,我认识了同样拜在那老师傅手下的学徒李青。我那时与李青关系交好,在那老师傅处学了不少奇方妙法,现在我在医道上的底子便是那时打下的。后来……后来我便跟了个师父,有幸学得了真正的巫蛊之道。”
吴宏清说到这里,有些语焉不详,关于他的师父,他不愿多说,简短两句话带过去。又一次说到了李青。
“我与李青当时已经相交多年,只是我拜师父的时候李青却并不在场,一是因为我那师父不愿向别人提起,拜师本就是秘密的事情,二是因为在我拜师的时候,那李青却是偷偷地去学了南方的降头邪术!”
降头邪术啊……常洛恍然。怪不得他觉得李青那忽然消失的法门有些不对路,既不像正统的道术,也不像是方外九流的法术,更不是巫蛊之法了。说来也巧的很,这两天倒是碰见了两三件有关于降头的事情……常洛灵光一闪,这两件事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呢?
以方才那李青的降头术造诣来说,要害苏长洪并非是不可能的,那邪魅至极的术法给人的感觉也极其相似。恐怕这事情就算不是李青做下的,也跟他脱不了关系。
“那降头邪术极其阴损毒辣,但凡沾着那邪术的人,五一不是惨死神灭,我劝他莫要再继续研学那邪术,可他当时已然是走火入魔,根本不听我劝,后来……后来,唉……今天他来找我,说是让我助他一臂之力,他现在已然是练了那降头术中的飞头降,日日吸噬人血,只差了几个步骤便可练成。但这几个步骤是他做不到的,他需要金蚕蛊以作为练成飞头降的调和之物,我现在一身蛊术被废了,哪里能调得出金蚕蛊?这便是方才与他争吵的缘由了……”
飞头降么……
常洛拿出刚刚李青消失后留下的无头草人,摆在桌面上:“这个草人上的术法,就是飞头降了吧。”
吴宏清看了看,摇头说道:“这个我也不清楚了,飞头降我也只是听说过,并未真的见过,只是传说中的飞头降与这个草人上的术似乎不太一样。传闻之中,飞头降乃是修炼自己的脑袋,修炼时,每逢夜半,便操纵着自己的脑袋离开自己的身体,出去吃人,脑袋下方连着自身的五脏六腑,飞头在飞行时便拖着这些杂物,每修行精进一分,头下拖着的脏器便少一些,待得五脏六腑完全不见,只剩下一个人头时,这飞头降便算是练成了。”
常洛自然也是听过这与飞头降有关的一些东西的,知道那些五脏六腑在修炼过程中,若是一旦有了损伤,那么修炼者便会肠穿肚烂而死,是一门于人于己都极其凶险的法门。
不过传闻毕竟只是传闻,飞头降究竟施展起来是怎么样的,谁都不清楚。以这草扎小人来替代身体,这样的施法该是要靠谱得多。
“我知道你怀疑苏长洪那老头的事情是不是他做的,我也是这么想的。李青已是多年未有与我联系过,今天突然找过来,三言两语叙了旧,便问我要金蚕蛊,倒是弄得我一头雾水了。”
吴玉舒在一旁听着,眼睛越瞪越大。她一个小女生,虽然生在巫蛊之家,但平时也不常听爷爷说这些事情。现在吴宏清和常洛一席话,满是怪力乱神,倒是把她给吓住了。
常洛看看她的脸色,先前的惊骇已经褪去,现在充满了讶异和好奇,在这吴宏清娓娓道来的一席话中,显然她的心神已经安定。常洛放了心。
“这个李青,我会去查他的下落,只是吴叔你这边,对他……”
“你放手去做便是,不必有所顾忌。他刚才想杀我,半点当年的情分也不顾,老头我也不会平白去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这厮进来找我时满身的血腥气息,想见杀了不少人,不是个善类,小洛你要对付他,还需谨慎再谨慎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