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
天若不爱酒,酒星不在天。地若不爱酒,地应无酒泉。
天地既爱酒,爱酒不愧天。已闻清比圣,复道浊如贤。
贤圣既已饮,何必求神仙。三杯通大道,一斗合自然。
但得酒中趣,勿为醒者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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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羽心中一直有一个梦想,觉得如果有机会能穿越时空、回到过去,一定要到那时的中国盛唐去看一看,玩一玩。
因为读书,感受到作者当时的情绪和激情,也就有了解作者的冲动,下来也会仔细研究他的生平轶事,也就在读书的过程中,结识了很多相隔千年的老朋友。
言羽很能理解古人独自对月时的心绪和感受。
高中时搬到了七楼,有时独自在家,四周杳无人声。
静坐常思己过,闲谈莫论人非。
一个人独处,正是“吾日三省吾身”的好时机。
成都的天气阴天居多,可以说是“也无风雨也无晴”。特别在秋冬这样的天气时节,很容易引发人的忧伤愁绪。
有时言羽忽然会很讨厌清晨阴冷的天气,于是常常会提起笔来,在纸上写下诸如:
“清晨最懒,天寒催人眠,萧瑟风雪,如飞过高楼”的诗句,以此来记录自己心中当时的感觉。
在言羽的记忆中,小时候的成都,总是天气阴霾,四周的桉树在风的呼啸声中唏嘘作响。有时候风会很大,紧闭的窗玻璃也仍会嗡嗡地低颤。四周高处嘶鸣之声响成一片,那是世间最肆意也最自然的呼啸。
住进七楼以后,很喜欢听高空中四周呼啸的风声。它们让言羽感到无比惊讶。以前言羽从不知道,原来风也可以发出那样的凌厉凄婉的声音。
每当一个人静心倾听窗外的风声的时候,言羽就会深深地感到一种发自内心的永恒的孤独。或许骨子里就是一个孤独的人吧,言羽心中时不时就会涌出一种莫名的难以排遣的孤独感。
不知道为什么,言羽更多的时候是很喜欢独自体味这份静谧的孤独的。
特别是晚上,独自看星星,一个人面对浩荡神秘而又不可把握的宇宙,言羽分明感到了自己的渺小。
有时候言羽也会想,如果头顶的九天苍穹之上,真的有诸天众神,那么在这长久漆黑的静夜里,是不是万神之神的宙斯,也一样会感到孤独寂寞?
而人生在世,譬如朝露,在这无边无际的宇宙中,一个人的生命是多么的短暂和轻薄,多么的无足轻重、微不足道。
每当这个时候,言羽就更能理解古人诗词里那种“念天地之悠悠,独沧然而涕下”的感受。
正是“人生如蜉蝣,繁华似春梦”,“人生不满百,常怀千岁忧”,或许痛苦即人生。
欢乐不过是长时间痛苦之间短暂的休息。
不过对言羽来说,能够一个人独享静谧,能够静静地站在窗边聆听四周的天籁之音,任由着时间不知不觉地随着呼啸的风声在耳边流过,实在是很孤独很寂寞,却也很开心很幸福的一件事。
有时候言羽也会偷偷弄些酒来品尝,尝试一下“古人举杯邀明月”,月下独酌的感觉。
然而说实话,少年时品酒,觉得酒真不算好喝啊,白酒火辣辣的,啤酒又苦又涩,像骚马尿一样,那可真叫难喝啊。
唯有香槟酒,特别是有一种巧克力香槟饮料,喝起来很爽,言羽经常就着月色银辉,一个人一瓶又一瓶不停地喝,喝过好过瘾,好尽兴。
有时候忍不住诗兴大发,也会吟上几首歪诗。
因为读书,结识了很多的相隔千年的老朋友,也结识了解了很多很多近现代的朋友,包括朋友的朋友。
比如因为喜欢鲁迅,也就喜欢上了鲁迅敬佩的曹植甫先生。
曹植甫是著名文学家,也是翻译家曹靖华之父,他常年身居大山深处,终其一生致力于筹办义学,助人受教。
鲁迅一生只给四个人写过碑文,其中有一个就是写给的曹植甫先生的。
《河南卢氏曹先生教泽碑文》全文如下:
夫激荡之会,利于乘时,劲风盘空,轻蓬振翮,故以豪杰称一时者读矣,而品节卓异之士,盖难得一.卢氏曹植甫先生名培元,幼承义方,长怀大愿,秉性宽厚,立行贞明.躬居山曲,设校授徒,专心一志,启迪后进,或有未谛,循循诱之,历久不渝,惠流遐迩.又不泥古,为学日新,作时世之前驱,与童冠而俱迈.爰使旧乡丕变,日见昭明,君子自强,永无意必,而韬光里巷,处之怡然.此其轻才小慧之徒之所能至哉.中华民国二十有三年秋,年届七十,含和守素,笃行如初.门人敬仰,同心立表,冀彰潜德,亦报师恩云尔.铭曰:
华土奥衍,代生英贤,或居或作,历四千年,文物有赫,峙于中天.海涛外薄,黄神徙倚,巧黠因时,鼹枪鹊起,然犹飘风,终朝而已.卓哉先生,遗荣崇实,开拓新流,恢弘文术,悔人不倦,惟精惟一.介立或有,恒久则难,敷教翊化,实邦之翰,敢立贞石,以励后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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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碑文,亦被称作“以不朽之文传不朽之人”。
鲁迅形容中国是“华土奥衍,代生英贤,文物有赫,峙于中天”,而外国是“海涛外薄,巧黠因时,鹌枪鹊起,然犹飘风,终朝而已”。在他眼中,中华民族五千多年的文化内涵是别的任何民族都无法比拟的,外国最近百年来的强盛,正如旋风扶摇直上一般,终究会像朝露般迅即消散。虽然这种说法不一定对,但是他的拳拳爱国之心,寥寥数语间却已跃然纸上。
“劲风盘空,轻蓬振翮,故以豪杰称一时者多矣,而品节卓异之士,盖难得一。”
是说就像强劲的旋风盘空而起之时,枯干的蓬草也能因风而起,所以豪杰英雄称一时的很多,正所谓“时势造英雄”,文化大革命轰轰烈裂闹了十年,坑杀无数英雄;改革大潮也成就了无数有钱的暴发户,但是其中却都很难找到一两个真正品德高尚、节操出众的人。
所以像曹老这样“君子自强,为学日新,长怀大愿,秉性宽厚,立行贞明”的君子,的确让人敬佩。
在言羽看来,近现代虽然也不乏文学大家,但是相比中国古代文化鼎盛时期而言,却都相去甚远。
比如高中时,语文老师曾讲到余光中,说文学大师梁实秋曾这样评价他:
右手写诗,左手写散文,成就之高一时无两,十分羡慕。
但是言羽读过多,虽然也颇有佳作,十分喜欢,但是比起先古诗风,仍然逊色太多。
又比如常听马猴阿望,谈到台湾李敖,更感到真的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李敖曾说过:“五十年来,五百年内,中国人写白话文的前三名是李敖、李敖、李敖。嘴上骂我吹牛的人,心里都为我供了牌位。”
言羽听了,只觉得世间竟然还有这等狂妄的人,觉得不可思议。
后来把李敖的书全找来悉心拜读,觉得虽然言词犀利,语法精辟,但是言词鄙俗,粗言无忌,不过尔尔,心下颇有些失望。
于是更理解了古人所言,什么是“不薄今人爱古人,清词丽句必为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