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又关上了。
这里便是八王爷钟离闵的王府。八王钟离闵,性喜静不喜动,好文却少言,一笔行书堪称文坛之首。七岁时,以诗文闻名天下,十一岁,写的九州十来种文字。十七岁时,文坛霸主金墨语称其文字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甘拜下风,留下一本古文残本。自此后钟离闵便深居简出,平日里若非每月朝会之时皆深居府中。世人皆称其与九王钟离羽一文一武,天下难寻,却都是难以亲近的性格。
府中,议事厅内,却难得有两位客人同时来访。
厅中坐于主位者,鼻若悬胆,口似点朱。一双狭长的凤眼透着与世无争,平日里的养尊处优和沉醉书海,让他面貌仿佛刚过双十年华的青年一般,手中的白玉茶盖轻轻抚弄着杯中升起的蒸汽,茶香渐渐散开。他一身素袍,袍子上绣着紫色的负屃。此人便是八王钟离闵。
“老八,你倒是说句话呀,老九不日便回来了,兄弟几个不得有个对策不是!”开口之人,是坐于左边的三王爷钟离风,他一脸的横肉,半眯着的一双虎目带着不屑,丈二的身材虎背熊腰,身穿着一件宽松的袍子上绣着赤红的一只嘲风。手中两个铁球不断碰撞着,却是沉不住气了。
“三哥,你手上的那两个铁球停一时可好?”八王略皱了皱眉,那铁球不断碰撞的声音十分的吵闹。
“呵呵,去年做寿的时候,老五送了我一对玉球,说是帮我静一静自己这性子,倒是不趁手,我便找人打造了两个生铁的,平日里若是不颠颠就觉得手里少了点什么。”
“说正题啊,老九眼看就回来了。”坐在右手边的四王爷钟离康打断了他的话,他眉头紧锁,脸上略有菜色,手中窝着一个黑色的药葫芦上画着一只蒲牢。洽洽与八王相反,不过三十五的年纪却是一张半百之人的脸色。“你说说这如何是好啊,这消息怎么就漏到老九那里了,若是让那小阎王掌了王位,我们,我们谁能讨得了好啊。”
“哼,还不是老六那个废物,若是老子领兵,老九插翅也过不了苍川城。”说罢,三王把手中的铁球往桌子上一摔,铁球打穿桌面后深深地陷入地面之中。
“唉,都这个时候了,说这些有什么用,我们还是商量个对策为好。”
钟离闵略皱了皱眉,这时,侧门处传来轻轻地敲门声。
“进来。”
走进来一个中年男子,先给几位王爷行了礼,之后便俯身在八王耳边说低声说道,钟离闵的眼睛猛然睁开。
“此话当真!?”
“八弟,何事惊慌?”钟离康问道。
“钟离羽,已经回来了。”
“什么!?”钟离风猛然间站起来,“不可能,我早上才收到的消息,老九的骑兵昨晚还停留在天门山,就这一晚他们飞也飞不过来。可能吗?”
钟离闵挥挥手,之前报信的中年人给几位王爷又行了礼便从侧门退下。
“错不了,是他们。”钟离闵抬起头,“两日后便是朝会,若是父王身体好转便必然会视朝,这两年父王的身体每况日下,上一次父王昏倒前已经是答应了要立太子。名义上是习政,其实就是为了以防不测。老九,他回来的倒是时候。”
“哼,若是论资格,老四和老八你都是皇贵妃的儿子,便是老五的母亲,也是前皇后。凭什么轮得到他这民妃之子。我不废话,我是个老粗,掌这片天下还不如打仗痛快。老四是个药罐子,也不是坐北朝南的命。”说着,瞥了老四一眼,见其低着头便继续说道,“其他的几个兄弟我就不说了,朝上不少大臣的意思我们也看得清,看中的是你这个八贤王,我们也愿意保你,兄弟几个,愿意保你和老九掰一掰这手腕。”
钟离闵笑了:“三哥,还不知道我吗?不过是一个书呆子,朝堂之事于我不过浮云一般,再说自古没有废长立幼的道理,大哥一心醉卧风月,二哥深陷敌国为质,便是三哥最长,这朝上的事情,还是听您做主。”说罢,把手中的的茶盏放回木几上。
钟离风闻言眼中精光一闪,抬眼看向自己这个弟弟,见其一脸的阳光和煦不似作假,半响,哈哈大笑。
“呵呵呵呵,这事倒是不急,那老九的事……”
“唯三哥之令,王弟无有不从。”钟离闵应道。
“那我就不打扰了。”钟离风站起身来,扯扯腰间的玉带。“老四。”
“那,那我也不打扰了。”钟离康也连忙站起身,“那八弟,我就……”
“二位王兄慢走,小弟便不送了。”钟离闵微笑着起身,给两位行了一礼。钟离风略一拱手,便扬长而去,钟离康回了一礼便连忙跟了上去。
两位刚刚出门,钟离闵目光中闪过一丝暗淡,走回厅中。
“给我更衣,我要去拜访一下老师。”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