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来了。”司马华说道,一脸的平静,虽说钟离弘没有再留宿自己宫中,但是还是会偶尔来看看的,但是钟离康此时问到这个,自然不是没有所指的。
“那么,母后……”钟离康还要说,却是看见司马华原本眯缝的一双凤目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来了,正看着自己,本来就要出口的话却是生生止住了。
“你是要问我,之前托我帮你问的事情,有没有着落了是吧?”司马华问道。
钟离康闻言更是噎在那了,司马华见状却是叹了口气,说道:“唉,你心里的的这个三哥,真是比你的亲弟弟还要重啊,以前我以为你是看好他,但是现在他已经倒了,你还是这般,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啊。”
“母亲,我……三哥……三哥做的那些事,和我没有关系。但是三哥现在落魄了,如果说我便也像是那些落井下石的人一样,那还是……”钟离康说道。
“唉,重情重义,你不知道你是皇子吗?这里是宫中啊,重情重义是会死人的。要是倒下的那个人是你,我才不相信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也会这样待你。”
“母妃,三哥是我兄长。”钟离康说着,面上却是有些激动,“而且儿臣的这个身子,那些宫里的勾心斗角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司马华闻言却是心中一痛,看着自己儿子瘦弱的背影,心中不禁一阵愧疚,钟离康,康,便是康健之意,但是往往的愿望都难以实现,他这个身子弱,归根到底还是因为自己。叹了口气,便从怀里掏出来一枚令牌来。
“唉,这是我从你父王那里为您求来的,你拿着它可以去见你的三哥一次。”
钟离康闻言大喜,俯身长施一礼。
“多谢母妃!”
司马华却是苦笑道:“只能见一次,见过了就还给我,你去吧,我有些乏了。”
钟离康又是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去了。司马华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不免感到一阵阵的悲哀,自己争了一辈子,多了一辈子,到底是为了什么?
虽说不得皇后之名,但是已是后宫之主,但是君王的心中没有他。生了两个儿子,其中一个如今大有机会得到储君之位,可是一个体弱多病,心还向着外人,一个生性凉薄,少来看望。
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古人诚不欺我,自己机关算计一辈子,到头来的一切似乎都像是一场戏一般,散了,便是一场空。
“咚咚咚……”
安龙宫东,暗卫囚笼。这座阴沉沉的府邸门口,钟离康轻轻叩响了门。门开了,一个身着虎纹紫衣的男子走出来,迎面看见的却是钟离康身上的淡绿色蒲牢龙纹,连忙行礼道。
“小的给四王爷请安,四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千岁千岁千千岁,这是见王爷的礼仪,王爷又被称为千岁便是因此,但是每次自己听到别人这么喊,却是觉得一阵阵讽刺,自己的身子体弱多病众人皆知,哪里能有千岁的命好活啊。
“我是来见人的。”钟离康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之前母妃给予自己的令牌。
那人看了一眼令牌,便递还给了钟离康,口中说道:“四王您请,小的去给执事报个信。”说罢,和自己身后的另一个士兵说了几句,又回过神来再施了一礼便向着门内走去。
门,大开。钟离康便看见了里面两列的士兵正在列队相迎,便走了进去,没有几步到了里间,便看到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太监正俯身在那迎候着自己,正是这里的执事胡元。
“胡公公,久违了。”钟离康上前略微拱了拱手,说道。
“王爷莫要折了小人的福了,您是来?”胡元连忙躲开,不敢收这一礼,口中却是问道。
钟离康从袖中把自己刚刚收起来的令牌交给了胡元,说道:“我这次来,是得了父王的同意,前来探望我那三哥的。”钟离风虽说已经被软禁了,形同囚犯一般,但是国君至今没有定他的罪,只是软禁在此,便是称不得探监,只是探望。
胡元自己看了看手中的令牌,是真的没有错。心中却是打鼓,久闻三王四王交情深厚,原本以为只是相互利用,此时看起来,这宫中也却是真有兄弟情义。
“四王爷,您这边请。”
胡元领着四王爷走入一个地道,周围的房间中关押的都是这暗卫囚禁的犯人,却是一片安静,没有什么喧哗之声,地道走到尽头,又是一条的石阶,上去,门开了,刺眼的阳光照了进来,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也传了过来,身旁,胡元的脸上一片苦涩。
熟悉,是因为这声音自己听了几十年了。陌生,是因为这声音中,嘶哑,绝望,疯狂,哪里还有那个意气风发的三爷钟离风的样子。
“你们快些将爷放了,知道爷是谁吗?爷是太子,以后要当皇上的!早一天把爷放了,高官得坐,骏马得起,晚一天,老子把你们都一个一个,咔嚓了,五!马!分!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