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等什么?”战长风笑道,“还不去杀个痛快?”这话说的他都有些热血沸腾的感觉。
“得令!”司马德威大叫一声,转身就走。
战长风看着战场,只见四下里尽是汉军追杀安南军,虽然夜色仍沉,但目力可及之处真是一片痛快的追杀。
战长风第一次感觉着也想去大杀一场,现在这个局面根本没有任何危险,也没有任何必要进行大的指挥,他完全可以放心的去杀上一场。他一提马缰,已经拔剑在手,大喝一声,直向前杀去。四下里敌军纷纷走避,战长风纵马驰骋,心中豪气无限。
他正自来回奔驰,突然间斜刺里一枪刺来,却是一个安南士兵,这士兵看来很勇敢,虽然在汉军丛中,仍鼓起勇气向战长风攻击。
战长风手中剑一撩,已将枪挡在一边,马一转,那马一蹄将这士兵踢倒在地,这士兵倒也灵活,在地上一打滚直接站起,但他才一站起,战长风的剑已经砍下,这士兵的枪已经脱手,情急之下举手去挡,刷的一声,半截手臂已经被战长风砍下。
战长风正待跟进一剑结果了这士兵,这士兵突然一声惨叫跌坐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边哭边大叫道:“妈妈,妈妈啊!”
战长风突然一呆,手中剑一时砍不下去。
这士兵在叫妈妈!
这士兵看样子也就十**岁的样子,坐在那里很有些稚气,但伤口处血如泉涌,已经染红了一大片。
他还是个孩子,他也有妈妈,虽然他是安南人,虽然战长风必须杀掉他,但他也是人,是有血有肉的人。他也会痛极而呼,当无法化解危机时,他内心深处的恐惧冒发出来,只是坐在那里哭着喊妈妈。
战长风握剑的手突然有些发抖。
这些人究竟是为了什么?是谁发动了这场战争?又是谁在拼命?为什么发动战争的人可以高坐庙堂,这些普通人却要流血牺牲?汉人是人,安南人也是人,在战场上流血的,都是普通人,如钱有为那种权贵之人是不可能有这种危险的。这些普通人流血拼命,为了什么?难道战争就是权贵决定让普通人拼命的游戏吗?
战长风冲杀的兴趣突然间全都没了,他想下马去救护这士兵,还没等他的剑入鞘,一边上一刀砍来,这士兵的头已经被砍掉。一个汉军什长兴奋的大叫一声,提着刀又向敌军追了过去。
战长风长叹一声。他明白,这是战争,不杀了敌人,就会被敌人杀了自己,所以这什长做的一点错误都没有,但这士兵又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受此惨死之刑?
他收剑入鞘,慢慢带马往回走,他不想再冲杀了,虽然他不可能下令放弃对敌人的追杀,但他自己倒可以选择不去追杀。
此后这一路上,汉军数次追击,安南军一路狂败,战长风则只是默默的跟着队伍前行,一路上他都很沉默,直到接到了李青的战况报告才发布了一个命令,命令李青和喻千里在胜利后退回来,与大队会合。
天渐渐的亮了,荣市城已经在望,只听得号角阵阵,旗帜招展,戚将军已经如约展开攻城。战长风听着号角声,不由得精神一振,他再次拔剑在手,喝道:“全军攻城!”
此时那五千安南败兵已经所剩无几,不过数百人幸运的跑到了城边,但汉军紧随其后发起攻城,城内自然不敢开城将败兵放进去,这数百人只能在城下死战,终于一个个战死。城北,四万汉军向城上进攻,城南,九千汉军也发起攻击,城内只有五千惊慌失措的安南守军,这一战没有什么意外的可能,半个时辰后,先是城北被攻破,接着城南也被攻破,两路汉军先后杀向城内。
战长风站在城外看着。他不想进城指挥,不知为什么,他突然有些怕看到那些血淋淋的场景。站了有一会儿,只见城上旗帜已经更换,眼见汉军已经完全占领了城池,他这才慢慢纵马入城。
才一入城,只见前面一个骑马而至,正是戚将军。
戚将军又是大笑着迎了上来,两马相并,他用力的拍着战长风的肩,大声说道:“战将军,真有你的!这一回你这个奇谋真给力!”
战长风只好一笑,就势将他的做法汇报了一回。戚将军连连点头,赞叹道:“真是将才!能够如此随机应变,真是难得的将才!”
此时几位万人队的统帅将军已经陆续聚集在戚将军周围等待命令,听得戚将军如此夸奖战长风,几道目光都集中在战长风身上,那当中既有羡慕也有嫉妒。
“休息一天!”戚将军说道,“明日咱们就去往同海,咱们离扫平安南已经越来越近了!”
“我有一个问题。”一边上,第四队统帅,常将军柏杨说道:“既然前面鸿岭处已堤坝已毁,咱们怎么过去?”
战长风一笑:“我之所以特别让邹参将将粮草搬到道路上,一则是为了堵住敌人的通道,二则,也是为了尽量靠近海边,敌人为了救火聚集在粮草周围,所以才会导致全军覆没,但堤坝虽毁,却不会将整个上百里都淹没,咱们只要将行军方向偏一偏,从山上过去就可以了。何况我们不是还有二十几艘船还在海上吗?这些船没有走远,只是在数里之外停泊着等待命令,如果嫌走山路不方便,不妨就用这些船来摆渡一下,一次可渡一万人,五次就将全军渡过去了,就算上军械,有个六七次也都渡过去了,顶多多耽搁一天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