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烟花和战长风怀里的一样,是用一种见风就着的药物为引,阮红棉方才低下头时,已经自怀里取出了烟花,此时她将烟花一举,一束美丽的焰火直上天空。
她看着战长风,泪水已经模糊了她的双眼:“我知道你想利用这个机会抓我,但我仍然来了,因为,我也想利用这个机会抓你!”
战长风苦笑。真的苦笑。
他居然和阮红棉用了同样的计策。
他的计策是,色诱阮红棉,用烟花为号,让士兵来抓阮红棉。
阮红棉的计策是,接受色诱,用烟花为号,让士兵来抓战长风。
只是,有一个十分奇妙的事情:这两个人虽然彼此几乎紧挨着,却都不想亲自下手抓对方。
战长风从怀里拿出烟花,扔到了地上,叹息道:“看来,我的烟花是不必用了。”
阮红棉有些吃惊的看着那个烟花,问道:“你。。。。。。”她的话还没有出口,呐喊声已经响起。左边,汉军大起,四万五千汉军直冲安南营栅,按照计划,他们应当在营栅前呐喊,吓住安南军,以防安南军出营救阮红棉。与此同时,一千汉军士兵向树林疾冲过来。
右边,一万安南军呐喊着冲出营栅,按照阮红棉的计划,这一万人应当趁着暗夜来到汉军营前,呐喊着吓住汉军,以防他们救战长风,同时,一千安南军士兵也向着树林冲来。
原来,阮红棉的计策居然和战长风的计划一模一样!
战长风突然笑了起来。
这件事真是太滑稽了,他和她,在这里卿卿我我,而两支部队却在为了抓住他们两个正打的你死我活。
阮红棉的脸上却发白。因为她发现了一件事:来抓人的,是一千汉军对一千安南军,但虚攻的,却是四万五千汉军对一万安南军。而且由于两支部队用的都是相同的计策,因此,这个虚攻已经变成了两军真正的接触,而这种实打实的硬碰硬,正是阮红棉在全力避免的,因为她的军力比汉军差的太多!
她大叫一声,一跃而起,向前冲去。她想回到自己的军中去指挥队伍退回。战长风大惊,叫道:“不要!”已经晚了,阮红棉已经冲了出去!他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他知道,阮红棉回不去,因为阮红棉只是用了表现上与战长风相同的计策,但战长风以备万一的一手,阮红棉却是不可能有的。
阮红棉才跑出数步,一边上,地下突然炸起一蓬泥土,正扬在阮红棉的脸上,事出意外,阮红棉全无防备,一惊之下急忙停步,伸手去擦脸,黑暗中剑光一闪,一把短剑已经刺入了阮红棉的胸膛!只听一个人叫道:“我得手了!”
跟着剑光又闪,短剑拔出,一彪鲜血自阮红棉的胸口直喷了出来。
此时战长风已经冲到阮红棉身边,看着满身泥土的喻千里,一时不知说什么话才好。
他真的不希望杀掉阮红棉,但喻千里在地下埋伏是他的主意,因为喻千里原本就是个盗墓贼,干这个可说得心应手,而且阮红棉现在是要逃跑,所以喻千里不抓活的而是杀死阮红棉,也真没什么错误。只是,战长风的心却在疼。
战长风勉强向喻千里笑了笑,说道:“这里没问题了,你去通报队伍,说阮金钢已死。”
喻千里应了一声,先俯下身去,从阮红棉身上摘下剑来,笑道:“空口说白话安南人不一定信,但这剑可是信物。”说着雀跃而去。
战长风慢慢蹲下,看着阮红棉,眼见阮红棉已是垂死状态,心中五味杂陈,轻声道:“你有什么愿望,尽管说,只要我做得到,我一定去做。”
阮红棉吃力的喘息着,慢慢的说道:“三,三个愿望。不,不违背道德,不,不危害,危害。。。。。。”
“我知道。”战长风急忙接口,“你说的三个愿望,不违背道德,不危害国家。”
阮红棉的脸上现出一丝笑容,她努力提了一口气,说了第一个愿望:“安葬了我,不要让我就这样躺着。”
战长风庄重的点了点头。
“我死后,帮我,帮我擦一下脸,方才,有些土。。。。。。”
“一定,我一定做到。”战长风的声音也有些哽咽。
阮红棉深吸了一口气,说出了最后一个愿望:“亲亲我,我的唇。”
战长风的身体僵了一下,然后俯下身去,深深的亲了下去。他的唇和她的唇亲吻在了一起。战长风轻轻的吻着,直到这两片唇变的冰冷,僵硬。
他慢慢抬起头来,仔细的擦着阮红棉的脸,那脸上的泥土根本遮盖不住她美丽的容颜,更遮盖不住在她在人生的最后时刻那幸福的表情。
这一吻,她等了好久,现在,她已经别无所求。
天亮的时候,汉军终于收队了。
东河拿下了。
安南军先是以一万人对四万五千人,紧接着又收到了大统帅已死的消息,部队崩溃,东河城内的五千守军不战自乱,四处逃跑,有意思的是,少有人往身后的顺化去逃,因为他们的心里也很清楚,东河一下,顺化是守不住的,与其逃到顺化再逃一回,还不如干脆就这么逃上一次得了。
城内一片欢笑,从汉军的士兵到汉军将领,个个笑逐颜开,人人都知道,东河既下,顺化已经近在咫尺,而且安南已经没了军力,虽然现在汉军的军力已经下降到四万三千人上下,但面对只有几千守城军的顺化,这个兵力可说是占据了绝对的优势,无可抵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