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作战中中了叛苗的毒箭,这毒本是致命的,但军中大夫竭尽全力,总算保住了他的命,问题是,苗民用的毒与中原汉人不同,大夫们也说不明白是什么毒,该怎样解,所以他的伤口一直没有好,就在腹部,原本一个小小的箭伤创口,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拳头大的洞,这洞里不时的流脓流血,搅得他日夜不安。他甚至不能起床,不能走动,否则会痛的他大声惨叫的。
所以他只能每天这样躺在床上痛苦的挨着,至于挨到哪一天是头,他也不知道,也许要不了多久,他就要走到生命的尽头了。
门外,传来家丁的谈话声。
李柱国暴怒。
“谁。。。。。。谁在外面说话!给,给我进来!”他的声音不大,因为他没办法大声说话,会牵动伤口,但语气里满是愤怒。
没受伤之前,他其实很是体贴下人的,不要说下人在门外谈话,就算在他睡觉时围成一圈打麻将,他也不会发火,甚至可能爬起来观战,看的高兴还会支上几招。但现在,长期的病痛让他的心境全然不同了,两个家丁在门外压低了声音的谈话也让他怒不可遏。
门外,谈话声立刻停止了。
“给我进来!”李柱国又一次叫道,这一次声音大了些,牵动了伤口,痛的他直吸冷气。
门小心的被推开,家丁四柱慢慢的走了进来。
李柱国的家丁都以“柱”为名,一柱二柱直到八柱十柱,四柱今天本是在大门处当置的,不知为什么会来到李柱国的卧室处。
“老爷,门外有北路军新任统帅来拜。”四柱小心的说道。
李柱国怒哼一声:“蠢货!这还要我交待多少次?无论是谁,一概不见!给我滚!”
四柱低头答应着,慢慢转身。
眼看着四柱就要走出门去,李柱国又问道:“新来的统帅是什么职务?叫什么名字?”
四柱站在门口答道:“是游击,他说他名叫战长风。”
李柱国突然坐了起来!
“老爷!”四柱惊的脸都白了,抢步上前扶住李柱国,急的向窗外大叫:“快叫大夫!”
李柱国没有如以往一样大声叫痛,虽然他脸上的肌肉不断的在抽搐,他一摆手,止住四柱:“不要叫大夫,让二柱进来!”
二柱早就守在门外,今天是他负责在门外候着的,方才就是他和四柱在说话。他听得李柱国叫他,立刻走进屋内,看到李柱国居然坐着,也吓的脸上发白。
“老,老爷。。。。。。”他结巴着要说什么,李柱国粗暴的打断了他:“去,给我拿盔甲来,叫人来把屋子收拾一下,桌子上摆上前线地图,立刻去,要快,要快!”
二柱严重怀疑老爷病的神志不清了,这样子的情形下要盔甲,要地图?他站在那里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李柱国怒视着二柱,沉声说道:“要我说几遍你才能听明白?”
二柱立刻答应着跑出去了。
李柱国有一个习惯,只有一个:如果他说出了“要我说几遍你才能听明白?”这句话,那么无论是谁,都必须立刻执行他的命令,无论这命令有多古怪,否则,后果将十分严重。至少在战场上,任何一个不立刻执行命令的将领都会被他下令砍掉脑袋。
战长风正在门口候着。
先是李府的家丁推三阻四的,一再说“老爷不见任何人”,在他的一再坚持下,才同意去通报。但接下来的事情就有些离奇了,通报的时间看来有好一会儿,战长风正等的不耐烦,却见那家丁一路小跑的跑过来,身后跟着另两个家丁,拿着一把藤椅,跑的直喘气。
那家丁跑到战长风身前,指挥着另两个家丁把藤椅放好,也来不及喘均气就急忙打着躬说道:“小的,小的罪过,老爷有伤在身,才起来,正自梳洗,请您先在这休息片刻,老爷马上就收拾好。”
战长风一愣,心想这算什么事儿?他当然知道李柱国有伤在身,让他直接去见一面就得了,还梳洗什么?他战长风和李柱国有什么可谈的,需要如此郑重吗?但看着家丁的神色,他也只能点点头,坐下。
接下来就好象在演戏一样。战长风才一坐下,桌子也搬来了,还弄了一把遮阳的大伞,问题是现在的天气十分凉爽,根本用不上,人站在那里都不会出汗。但不旦伞上来了,桌子上转眼间也上了飘香的毛尖,四样点心也摆上了。战长风看的眼睛直发晕,实在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受到这么隆重的礼遇。
过了不一会儿,一个家丁走了过来,向战长风恭恭敬敬的一鞠躬,大声说道:“老爷请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