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长风突然带住马。
他稳稳的坐在马上,眼神闪电似的从远处的天台山,到近处的军营,整个看了一遍。
于是,他已经了解了一切。
他看到了天台山那似刀劈斧砍一般直上直下的绝壁,看到了四下里来往不绝的游动哨,看到了军营严密的防御,也由此看到了指挥者并非无能之辈。
这就是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营中,号角声响起,片刻之后,营门打开,两列骑兵分左右成列,当中是两名身着参将服饰的人。
两名参将纵马来到战长风面前,当先一名参将马上行礼:“末将吴恨,参见。。。。。。”
“可否请战游击出示任命状?”周信之打断了吴恨的话。
吴恨恨的只想抽自己一巴掌。
先确认这个人是战长风,确认战长风的确是有统帅权,这是第一步。他居然上来就行礼,又一次嘴比脑袋快!
还好,这个战长风是真战长风,这个游击也是真游击。二人确认了任命状,验了兵符,参见已毕,迎接战长风入营。
号角声响起,中军帐内,参将、大都统、小都统整整齐齐的站成两排。
所有人都看着战长风。他们虽然对战长风并不熟悉,但无论是谁,或多或少的还是抱着希望的。至少,兵部不至于专门去请一个无能的人来做为统帅,而连续的失败和伤亡之后,人人都希望新来的统帅能够带领他们攻下天台山。
战长风没有说天台山,他向着营栅方向一指:“外面的游动哨、固定哨好象不少啊。”
“是周参将布置的。”吴恨抢先说道,他担心周信之谦虚,把这个功劳的一半算到自己头上,来一句“是我和吴参将共同布置的”,功劳当然人人想要,但不属于自己的功劳,吴恨是绝对不会去抢的。
周信之看了吴恨一眼,没有出声。
“把游动哨都撤回来,固定哨每三撤二。”战长风下令。
“啊?!”吴恨呆在那里。
几个大小都统在偷偷相互对视,都在怀疑,这人究竟是兵部派来领导他们作战的还是叛苗派来的奸细。
“游击大人,叛苗不断偷袭,我军防不胜防,就在不久前孙参将还因此而阵亡了。”吴恨出言抗议。
“把游动哨都撤回来,固定哨每三撤二!”战长风一字不差的又重复了一次他的命令,但这一回声调可不是平和的了。
“得令!”一边上,周信之抢先应令,随即连连下令,命令撤回哨兵。
吴恨只好把话吞回去。
战长风这才笑了笑。“你们的想法不错,”他的语调开始恢复正常,“防敌偷袭,是要加派哨兵,问题是,现在这样严密防守,如果我没看错,每天应当有三分之一的人在执哨,也就是说,每个人每三天就要执哨一次,如此一来,士卒不战自疲,叛苗也不必再偷袭了,只要再拖延数日,咱们的战斗力就不复存在,那时叛苗大张旗鼓的来攻,我们只怕也抵抗不了了!”
帐内出现了几声私语,但这一回人们的脸上不再是吃惊的神色,而是佩服的神色。
吴恨一脸的恍然大悟:“我明白了,游击大人!叛苗之所以不断偷袭,就是想让咱们这么消耗着,等到咱们消耗的差不多了,再行攻击!”
战长风赞许的点了点头。
不错,吴恨是嘴比脑袋快,但这不是说他只有嘴没有脑袋,只不过是个谁更快的问题。只要有人点出关节,他还是能很快反应过来的。
“那么如何防敌偷袭?”一边上,周信之问了一句。
“多点火把。”战长风答道,“每三丈点上一个火把,连点十层,环绕全营,至少三十丈外都看得清清楚楚,派一个小都统领五百人衣不解甲,就睡在离营栅最近处,如果没有敌军来攻,就安睡一夜,有敌军来攻,五百人足够抵挡了,即使不够,也可以防御到足够全军备战完毕的时间。”
“火把不行!”吴恨再次反对,“我们试过,烧的时间太短,不用说点十层,只要一层,一晚不到就全烧光了,根本供应不上!”
战长风笑了,他看着吴恨:“那不是火把不行,是你们制作火把的材料不行。”
一众将校再次犯起了迷糊。他们没想到这位新任游击还是火把制作专家。
“禀游击,咱们的火把都是上好的松木制作,”一边上,一个小都统出声了,他必须出声,因为他就是负责后勤的,制作和保管火把是他的责任之一,现在游击说火把制作的不好,自然是他的责任,他得澄清一下,“只是这里松树极为少见,所以火把都是从北方运来的,虽然都是上好的松林,浸满了菜油,但一则火把再好也烧不了一夜,二则,无法在本地制作火把,一旦消耗大,就补充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