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将军!”他的眼泪又掉落了下来。
战长风是他佩服的人物,但李柱国又何尝不是?他一直就是在李将军治下,是李将军的左膀右臂,他跟着李将军东征西讨许多年了,对李将军的人品和才能只有拜服。现在,他送个救命的药,却成了毒害李将军,他怎么能不落泪?
李柱国微笑着,轻声问道:“是你送来的药吗?战游击都是怎么对你说的?”
“回老将军的话,”吴恨毕恭毕敬的答道,“战游击告诉我,这是得自叛苗公主的解药,此药极为珍贵,不敢交给别人,特别让我带来给老将军,每日早晨,空腹服用,连服三天,蛊毒可解。”
他也真是不怕麻烦,连服药方法都一一细说了。
“那么,这一路上,你把这药保管好没有?”李柱国问道。
“老将军”,吴恨哽咽着答道,“这是你的救命药啊,末将哪能不保管好?这一路上这药一直在末将的内衣贴身而藏,连上厕所都不敢放下,末将指天为誓,绝没有疏忽。。。。。。”
吴恨突然住嘴了。
因为他现在这话,明明的是在指战长风是下毒之人!他又急又愧,直想抽自己这不经大脑的嘴巴,只是话已出口,可如何收得回来?
“嘿嘿,嘿嘿嘿。”钱有为在一边冷笑着,悠然说道:“怎么,承认是战长风下的毒了?”
李柱国看了钱有为一眼,伸手说道:“将药拿来我看。”
钱有为急忙自案头将布包取过,递给李柱国。
李柱国细看那药,布包里一共两个小小的黑色丹丸,想来原来有三个,其中一个给狗试药了,现在只剩下两个。
李柱国突然微笑,轻声说道:“我今天很不舒服,还没有吃饭,算是空腹。”说罢,一张口,已将一丸药送入口中,和着口水咽下!
“老将军!”“李将军!”“老爷!”几声惊叫同时响起,几个人齐冲过来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那药已经入腹,再也拿不出来了。
“快传大夫!”钱有为惊的脸都白了,大叫道:“让他快带呕吐药,泻肚药过来,还有解毒药!”
李柱国轻笑一声,摆了摆手:“何必惊慌?钱牙将,多谢你的好意了,只是老夫如此身体,你让我连拉带吐,只怕老夫就死的快了。这药既然是叛苗的药,如果它是毒药,寻常大夫如何解得?他们要解得,我也不至于到现在这个样子了。不要叫大夫了,把吴参将和战游击先关押起来,等待三天。三天后如果我没死,就得放了他们,如果我死了。。。。。。”他突然又是一笑,“我也就解脱了。”
“把他们押下去!”钱有为喝道,“严加看管,等李将军死了就杀了他们。。。。。。啊呸!李将军,我不是那个意思。。。。。。”
战长风被押了下去,接下来钱有为如何解说自己的经典话语,他没有听到。
他和吴恨没有关在一起,而是分别关押。他被关到了地牢之中,看来是怕他逃走。
牢门咣当一声关上,战长风慢慢坐在地上,打量了一下四周。这地牢一面是石头的墙壁,左右两面是以粗大的木桩建成的分隔,前面也是粗大的木桩,只是多了一个木头的牢门。地牢里想是长年不见天日,又湿又冷。地上满是泥,没有床,只在地上撒了一层稻草。室内也没有灯火,远处隐隐的有火把的光亮。看来这地牢不大,只有几间,深入地下,应当是关押重犯的所在。
他叹息一声,不再打量四周,坐在那里思考着一个问题。
他不懂,不懂李柱国为什么以身试药。如果这药事先没有给狗吃过,李柱国以身试药还可以理解,但现在明明的就是毒药了,怎么李柱国还要强行吃下?难道他真的被伤痛折磨的一心求死了?
他坐在那里,一声不吭,脑袋里思索着,却一时不得要领。
猛可里,右边的牢房里有人高声吟起诗来,一片寂静中突然有人大声吟诗,战长风又全神在思考,不由得吓了一跳,他细听那人的吟诵,只听那人吟道:
一寸山河一寸心,千秋英烈千秋魂。万里黄沙万里浪,百年忧患百年贫!
“好诗!”战长风不由得脱口称好。
隔着粗大的木桩,右边的牢房里有一个苍老的声音答道:“多谢夸奖,只是我思量很久,也只得了这四句,诗无下阙,不算好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