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青答道:“因为我知道,那药不是毒药。”
“什么?”战长风一呆,能毒死狗的药不算毒药?
陈长青慢慢的说道:“是药三分毒,要想哪个药没有一点毒性是不可能的,关键是这药是不是对症治疗。如果你有一种病,这药能治得了这种病,这就是好药。可是,再好的药也是针对病症的,有病的人吃了这药固然会治好病,但没病的人乱吃同一种药,只怕不是治好了病,而是导致了病。
这件事,正如金花公主所说,她是没有必要去毒李将军的。你也一样。如果你仇视李将军,只要你不给他药就可以了,李将军自会痛苦而死,你现在如果真的给了他毒药,那岂不是给了他一个痛快?这不是害他,倒是帮他了。所以,你不会下毒,金花公主也不会,既然这药中间又没有换过手,吴将军也没有理由毒害李将军,钱将军也敢于当场再试验,那么只有一个可能:这药只能针对中了竹蛊的人是治病之药,换了没有中此蛊的人,却是毒药,钱将军以狗试药,狗必死,但李将军以身试药,他必不死!老道相信,李将军也正是想到了这种可能,所以才以身试药的,他还真是个好人,为了解你的罪居然冒这种险!”
战长风左拳一击右掌,赞叹道:“道长高明!果然是见微知著!”
陈长青笑道:“老道还知道另一件事呢,那就是李将军虽然不死,但伤却好不了。”
“为什么?”战长风此时真是虚心的当小学生了。
“因为竹蛊的特点,必须连续服三天药,前两天是将蛊聚集到一处,第三天是除此蛊。现在只有两天的药,第三天却无药了,李将军的蛊毒固然会只聚集在一处,但想解,却是解不得。”
战长风听陈长青说的头头是道,心中一动,问道:“陈道长,你可解得了此蛊?”
“这个谈何容易?”陈长青笑道,“竹蛊是蒙正苗人不秘之传,老道哪里能解得了这蛊,不过,老道倒是可以想些办法抑制此蛊再散开。否则的话,药效一过,这蛊还会慢慢扩散的。”
战长风点头道:“既然如此,如果陈道长分析的正确,我一出去就和李将军说,洗了你的冤情,你也帮忙维护一下李将军的身体。”
陈长青先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这个不大容易。老道倒是可以帮李将军的忙,但老道不是军队抓进来的,是贵阳知府抓进来的,李将军职位虽高,但道不同不相为谋,他总不能强行命令贵阳知府吧,这可不是一个体系的。”
战长风叹息道:“这个只能论人情,不论公义了,总之只要我一出去,一定想尽办法把你救出去,别的冤狱我没碰到也就罢了,现在既然我碰到了你这个冤狱,我总是要管一管的。”
陈长青大喜,连连称谢。
接下来的两天里,二人谈的甚是投机,陈长青于各种杂七杂八的知识所知甚多,又多有古怪的法门,有时说出一两个来,连战长风都赞叹绝非常人能及,而战长风对于军事的精通,也让陈长青十分佩服。
转眼间,已经是第三日上,二人谈论,虽然已经是第三日,但李柱国既然有“三日不死”的话,第三日不过完是不能算“三日不死”的,所以只怕要第四日才会提战长风出狱。所以二人仍是坐着闲谈。
正闲谈间,突然脚步声响,只见一个狱卒引着一名军官来到战长风牢门前,那军官向战长风行了个礼,说道:“战游击,末将奉命,请战游击出狱,到李将军府上一叙。”
战长风和陈长青同时一呆。
第一,这个时间不对,二人的推断是明天才会来接他出狱,现在是第三天,而且是早饭方罢,应当还很早;第二,这个地点不对,为什么是李将军府,而不是知府大堂,也不是军营?两人对视了一眼,眼中都充满疑惑。
战长风慢慢起身,向外面走,陈长青在后面叫道:“战将军,不要忘了你的承诺!”
战长风答道:“道长放心,我一定想办法救你出去!”
战长风跟着军官出了地牢,三天不见阳光,战长风被晃的直眨眼,他本想呼吸两口清新的空气再说,没想到一边的军官却说道:“请游击速速上车,李将军催的急。”
战长风这才发现,身边居然停着一辆马车。
这就更奇怪了,李柱国府与这里相距并不远,为什么要用马车?为什么这样急?战长风心里猜测着,上了马车。
车行不远,到了李将军府,下得车来,早有下人将门打开,战长风一路前行,却没有被引往李柱国的卧室,而是向正厅走去。
才到厅外,战长风就听得身后有人叫道:“战游击!”战长风急忙回头,正是吴恨。战长风大喜,抢步上前,一把拉住吴恨,叫道:“这可太好了,你也出来了。你受苦了。”
吴恨气恨恨的说道:“受苦是小事!这顶下毒的大帽子,今儿就得见分晓!”
战长风一惊,心想以吴恨的脾气,要真是李将军没死,只怕钱有为就要被吴恨打死了,正待劝说,却听得一边的家丁大声说道:“二位军爷请!”
战长风和吴恨对视一眼,二人并肩走入厅中。
李柱国这一回没有如此前那样平躺着,而是斜倚在躺椅上,见战长风和吴恨都进来了,笑道:“我没死,不但没死,而且好了不少,那个拳头大的洞,两天里居然缩小了一半,而且也不再流脓流血,真是神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