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里住了一夜,洛川便和养父养母告别。洛川先是回了泾河镇,把自己的军队整合完毕,全部拉到西川去。
这期间还有一个小插曲,程天鸣对洛川把整支军队直接拉走很不满意。有意给洛川下点眼药,可是洛川这次依旧不甩他。以前自己官职不如他高都不甩他,现在官比他高了,自然更不甩他。本来程天鸣还想出点幺蛾子的,可洛川拿出西川防守的架势来,逼得程天鸣不得不让步。
“兄弟,没想到咱哥俩在一起还不到半年就要分开了,老哥我真是有点舍不得啊。”林克听说洛川被调到西川之后,第一时间来看他。林克心中对洛川是既羡慕又嫉妒,自己在千户的位子上已经两年了,仍然没有升职。而洛川年纪轻轻,刚刚升了千户,现在又升到了防守。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可是林克虽然心中有些嫉妒洛川,但是林克为人豁达。加上洛川也不是个小气的人,不一会林克便把嫉妒的心抛到九霄云外了。
“大哥,小弟谢谢大哥这半年来的照顾。虽然小弟去西川了,可是只要大哥一句话,有需要帮忙的时候尽管吩咐就是,小弟保准没二话。”洛川豪气万丈,洛川是真心喜欢眼前这个豪气、义气的北方汉子。半年以来的交往让洛川对林克既佩服又喜欢,林克不像汤振那样心胸狭窄,也没有程天鸣那样小气。林克敢爱敢恨,如果行走江湖,洛川肯定林克就是萧峰的翻版。
“好,有洛兄弟这句话我林克就知足了。”林克大笑着说道。
……
天很蓝,蓝得像海,一无杂质。悠悠白云飘来,丝丝缕缕地绕在头顶,天幕有如巨幅浮雕。
地很平,一马平川。视线里弥漫着黄褐色的沙地,从车轮下一直通向地球的尽头,眼里除了黄沙还是黄沙。粗糙的沙滩散落着碎石般的沙砾,精细的沙丘上刻着一圈圈年轮般的波纹;日月凝聚而成的沙岗,如长堤般延绵伸展;路边掠过废弃的村落,断墙残垣仍是一片触目惊心的灰黄……
偶尔有远远的山,卧龙似地蜿蜒着。如黑黢黢的树根纠集、缠绕在一起。皱折却整齐而光滑,透着西北的苍劲。峰顶的积雪分外鲜明,蓝莹莹地闪烁,像一双双苍茫而忧郁的眼睛。
旋风突然就出现了。风夹裹着黄沙,构成了风的形状。像一只只倒扣的金钟,呈U字形,底部紧贴着戈壁滩,任意地旋转舞蹈着。那是一页奇妙的图景,大漠上凝固的黄色成为一块巨大的底版,与游曳的黄色旋风浑然一体。镂空的风柱又似一支急促的喷泉,安慰着路上的行人。
七月间的庆州府炎暑逼人,这时最理想是骑马在这纵横交错的平原山地见驰骋一番。新疆北部的伊犁和庆州府一带的焉耆都出产良马,不论伊犁的哈萨克马或者焉耆马,骑上它爬山就像走平川,又快又稳。
进入西川境内,连绵不绝的山峰,葱葱郁郁的林木把炎暑远远地被撇在后边,迎面送来的雾气湿气,立刻会使你感到像秋天似的凉爽。蓝天衬着高矗的巨大的雪峰,在太阳下,几块白云在雪峰间投下云影,就像白缎上绣上了几朵银灰的暗花。那山上的溪水,从高悬的山涧、从峭壁断崖上飞泻下来,像千百条闪耀的银链。这飞泻下来的水流,在山脚汇成冲激的溪流,浪花往上抛,形成千万朵盛开的白莲。可是每到水势缓慢的洄水涡,却有鱼儿在跳跃。当这个时候,饮马溪边,你坐在马鞍上,就可以俯视那阳光透射到的清澈的水底,在五彩斑斓的水石间,鱼群闪闪的鳞光映着雪水清流,给寂静的天山添上了无限生机。
再往前走,景色越来显得越优美,沿着大路一直往前走,是蜿蜒无尽的翠绿的森林,密密的塔松像撑天的巨伞,重重叠叠的枝桠,只漏下斑斑点点细碎的日影,骑马穿行林中,只听见马蹄溅起漫流在岩石上的水声,增添了密林的幽静。在这林海深处,连鸟雀也少飞来,只偶然能听到远处的几声鸟鸣。这时,如果你下马坐在一块岩石上吸烟休息,虽然林外是阳光灿烂,而遮去了天日的密林中却闪耀着你烟头的红火光。从偶然发现的一棵两棵烧焦的枯树看来,这里也许来过辛勤的猎人,在午夜中他们生火宿过营,烤过猎获的野味。
再往前走,山色逐渐变得柔嫩,山形也逐渐变得柔和,很有一伸手就可以触摸到嫩脂似的感觉。这里溪流缓慢,萦绕着每一个山脚,在轻轻荡漾着的溪流两岸,满是高过马头的野花,红、黄、蓝、白、紫,五彩缤纷,像织不完的织锦那么绵延,像天边的彩霞那么耀眼,像高空的长虹那么绚烂。这密密层层成丈高的野花,朵儿赛八寸的玛瑙盘,瓣儿赛巴掌大。马走在花海中,显得格外矫健,人浮在花海上,也显得格外精神。在马上你用不着离鞍,只要稍为伸手就可以满怀捧到你最心爱的大鲜花。
洛川骑在马上,享受着大自然的气息。这西川的景色比起泾河来不知好了多少倍。在泾河镇,洛川只在破头山一带看到过这样的景色。而大汉的连年干旱天气似乎并没有给西川带来多少影响,山上葱郁一片,让人见了心旷神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