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劲吧!”老灰这家伙简直不可理喻。不是故作玄虚就是脑残。这种时候他还不知道该倒向哪边。在这样的朋友变得聪明前,也的确不错。每个人生活中都需要几个脑残的好友。吴晓玥一脸愕然,而我却想笑,最终我忍住了。
“小声点。”
“哎,周文你是不是怕了?老实说!”这位脑残朋友说。
“对,我怕得很!”我看着吴晓玥说。
沉默,许久的沉默。
“难道你们不想再谈点什么?”脑残朋友先开口说话。
“不想。”
“想。”
“还有,周文以前——”
“打住,说点别的!”
“吴晓玥。”
“嗯。”
“你读大几了?”
“大四。”
“什么?你要毕业了,那以后怎么办?”
“以后也很好啊,就像现在一样,有一份不错的职业,生活平淡,如果以后条件允许再回来读书也有可能。”
“那是没找到好的归宿吧?”
“谁说找到好的对象就要朝夕相守了。”
“我觉得你是。”
“你说是就是吧。”
“那我们以后怎么联系你?”
“干嘛?”
“喂,朋友哪有不来往的?”
“你把我当朋友?”
“难道不是吗,我们这么大热天的,这么有缘,不成为好朋友说得过去吗?”
吴晓玥咬咬嘴唇,寻思片刻,显得很开心,然后对我们说:“那么你们两个是打算一个跟我做朋友呢,还是只有你一个?”
“我想周文他不稀罕。”
那时我真是无言以对,老灰把这个玩笑开大了。我因为自尊心强烈的缘故,根本不可能向她可怜巴巴地祈求,加入她们的队伍。
“这么说我明白了。以后有困难找我,我的联系电话就在名片上。”
那是个天大的误会,我花了几个小时的心思,辛辛苦苦地跟命运做斗争,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革命的胜利果实全被那个脑残的家伙窃走了。此刻我很同情伟人孙中山,我和他一样优柔寡断,错误地估计了形势!
我的心里十分慌乱、懊恼,我都不愿意正眼看着老灰。
“其实我刚刚是开玩笑的,周文这人不错。”
吴晓玥没有说话。一直挺着腰杆站着,像羽毛一样的轻盈。
可恶的火车这时从山洞的这头钻到那头,期间声音十分嘈杂,阴风四起,不断地向我袭来。山洞一个接着一个,没完没了。
云南的山的确很多,此起彼伏。有时山与山之间也会出现云南人俗称坝子的平坦地方。无论上下到处都是耕地——小河边,山坡上,甚至崖岸上也会有用小石头围起来耕种的地方。我呆呆地看着那些地方,像那些站在悬崖边没有办法喝够水的庄稼一样忍受着煎熬。
后来,老灰真让那个中年男子穿上了鞋子。过程是这样的:老灰坐回位子上之后,从我的包里掏出了六个橘子,挨个地送,先给女孩,再给边上的,最后给那个中年男子。那人虽然没有收下,但却很知趣地把鞋穿上了。我很惊讶老灰的举动。过后也才反应过来老灰具有双重性格。女孩,不,是所有的人都冲着他微笑。
老灰这个讨厌的家伙居然想入非非了。
不知道他在幻想什么,居然口水都流出来了。
我在绿色硬皮座位上扭了一扭困乏的身躯。然后狠狠地踹了他一脚。他抬起手背迅速抹去了嘴角的液体。
“你也记个我们的号码吧,无聊的时候,我们随叫随到。”
这个脑残的家伙真够聪明的,居然能想到这个,我甘拜下风,我想我因该承认我脑残。
老灰给女孩留了号码。
火车终于到站了。
我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暂且用哭笑不得吧。总之,很遗憾,对我自己而言,而为了脑残我该为他高兴,他交到一个不错的朋友。
女孩没有半点眷恋和不舍,也没有感到一丝不安,动作迅速地整理好一切,欢快地向前走去,像只百灵鸟。
老灰向她道别,她向我们挥手。那一次,结束了。
女孩迈着自信的步伐,迎着落日的余辉,已悄然走远。周围的一切显得很安静,死一般的沉静。仿佛她的离去带走了一切。
我身边的脑残可没闲着。
“很多事来不及思考
就这样自然发生了
在丰富多彩的路上
注定经历风雨
让它自然而地来吧
让它悄然地去吧
就这样微笑地看着自己
漫步在这人生里
yeah当往事悄然而走远
只留下清澈的心
。。。………”
他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若无其事地哼着歌,唱着许巍的那首《漫步》。
“脑残!”
“什么?”
老灰深深地吸了口气,“我不觉得那样滑稽,有的时候就是需要付出代价。我交到了朋友,而你。。。。。。。”
他故意等我作出反应,但我没有任何反应,我没有接他的话。
我俩沉默着向街道对面的公交车站走去。上了公交车后,我才慢慢回味老灰和她的冒然相遇,回味她一本正经的样子,回味车厢里的她的味道。我没有生气。
差不多要到学校的时候,坐在我身后的脑残捅了捅我的后背:“想陈苒了吧?”
我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十分复杂,像高楼墙体上那些被落日余晖照耀下的广告牌一样,明亮却字迹不清。
“那有怎样!”
“你还知道应该想谁,我现在连我自己该想谁都不清楚。”
“你不是新结交了一个好朋友了吗?”
“别逗了,这都看不出来,你才脑残!如果我有你的身高和假装斯文的劲,我不稀罕做她的好朋友。你别生气。而且老实说,你喜欢的不是她而是陈苒。这点我挺佩服你的,虽然我不怎么理解。”
我没有回答。他接着说:“还有!你说过的,你要把那个什么什么长得闭月羞花、婀娜多姿的楚雨琪介绍给我的,你得抓紧,知道吗?我只有两天的时间。”
片刻的正常后,老灰又恢复了不正常,或者反过来说也可以。
“我哪有啊,我什么时候说过介绍给你的!还有,我什么时候说过她什么花、什么姿,你不要浮想联翩好不好?”
“搞飞机啦你!再说我跳下去了啊!”
还是说他脑残比较恰当一点。
“人家眼光很高的,不一定看得上你,而且脾气也不好,这个你知道的,要不然我也不会成为我的死对头。”
“对头!对头你还跟她好上?”
“这叫敬佩对手,好不好!说了你也不懂啦!”
“不懂!懂你个蛋啊!什么就不合适了?说不定人家口味独特,就喜欢洪金宝呢?”
这句话从他口里说出来特滑稽。
“你文明点好不好!我在你那边像这样没礼貌吗?你得考虑下我的感受。”
“管你诶!”
面对着这样嚣张的家伙我很是无奈。我的朋友不多,像他那样有既个性又显得脑残的家伙更是少之又少。我不想再放弃那些曾经第一眼看起来不算太坏的朋友。我怕孤独,我这样的人没有多少人能够忍受,因为我向来是我行我素,不管别人怎么看的。
这样想来,也许我应该把楚雨琪当做我的最好的朋友,只有她才能够忍受我的胡作非为而不鄙视我的行径,我说的是她被我同化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