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老太太才刚站起身,就听得花厅那边传来了一迭声的惊叫,和桌椅倒地,杯盘摔碎的声音。
曹老太太皱眉问道:“杜鹃,快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杜鹃忙答应了过去,不多时又小跑了回来,焦急地道:“不知哪句话没说好,郡王爷发怒了,现在指着爵爷和大少爷在骂呢。”
俞筱晚听得怔住,心底有些什么隐约划过,犹记得这两天逸之总是问自己,敏表哥的为人如何,办事能力如何等等,问得十分详细,她总觉得逸之是在替小皇帝打听,怎么会突然朝敏表哥发怒了?
武氏跟着杜鹃跟了进来,一进门就给俞筱晚跪下了,“求郡王妃劝劝郡王爷吧,敏儿真的只是一片好意,并没有污辱郡王爷和楚王府的意思啊。”
俞筱晚忙让她先起来,再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原来是席面上男人们喝酒之时,曹中敏恳求君逸之好好待她,原也是一片关心之意,不知逸之怎么就认为曹中敏看不起他,并且污蔑楚王府薄待了她,因此大闹了起来。
逸之并不是这么不讲理的人呐!俞筱晚心思一转,面上调整出几分忧心忡忡来,忙起身整理衣裳和发髻,扶着初云的手进了花厅,好说歹说地将君逸之给拉着往外走,一面向舅父舅母老太太告辞。
君逸之一脸通红,浑身散发着酒气,还不依不饶地冲一脸苦笑的曹中敏道:“别以为爷不知道你心里打什么主意,再让爷看见你,爷见你一次打一次。”
待俞筱晚扶着他上了马车,马车一启动,君逸之就将脸埋在她颈间,吃吃地笑道:“吓坏晚儿了吧?”
俞筱晚没好气地将他的头推开,“我没那么容易受惊吓。”
君逸之想到之前自己不告诉她自己的事,她那个小性子,忙坦白从宽,“其实我是故意的。”附耳将皇帝的打算说了,“只能这样贬出去,才不让人怀疑。”
俞筱晚怒道:“那你为什么说那样的话?”
刚才他那话里的意思,就是敏表哥喜欢她,真是让她生气。
君逸之却哼了一声,阴阳怪气地道:“你那个大表哥,看你的眼神可不单纯,我不喜欢。”
俞筱晚一怔,不由得苦笑,“你胡说什么啊!”
君逸之却来劲了,将头往另一边一甩,“我是男人,我分得清楚,他若是对你没有……为何那么帮着你,自己在翰林院没事干么?成天往你的铺子里跑,找分店也是亲力亲为。别说你什么都不知道。哼!”
俞筱晚讶了讶,“我、我真不知道啊。”她就是觉得敏表哥对她不错,对她的铺子也十分上心,可那是因为他也有分红不是吗?真是的……她不由得嗔道:“你真是想多了,敏表哥都跟韩五小姐定婚了,你这样说,让我以后怎么跟韩五小姐交往啊。”
君逸之却是坚持道:“别跟他们一家子交往就成了。”
俞筱晚只好不跟他讨论这个问题了,又说起了曹中慈无意间透露出的话,“难道我父亲的死,跟大舅父有关么?”
君逸之心头一凛,他们以往查寻之时,只顾着查俞家那边的人,京城这边主要查的是几家有可疑的府上,曹清儒是俞夫人的亲哥哥,自然没有被列入到怀疑对象之中。不过当时他们还查过所有的路条记录,不论是俞父生前还是死后,都没有曹清儒进入汝阳的记录。当然,想不留路条记录,也是有办法的,比如说直接拿了摄政王或者太后的手谕,就没有人敢拦路要路条。
他想了想道:“这事我会去查清楚,只要他的确去过汝阳,总会有蛛丝马迹。”
俞筱晚轻轻地点了点头,又问起坊间关于舅父的谣言是什么,君逸之神秘地一笑,“你也知道的事,能让他身败名裂的,你且猜猜。”
俞筱晚略想了想,随即睁大眼睛,“不会是欧阳辰的事吧?”
君逸之得意地笑道:“的确是。还不止,好象那家伙还有两个同伙,你大舅父派了人四处找他们,让我先找到了。”
留下这两个人质,若是需要曹清儒死,或是要逼他说实话之时,有大用处。欧阳辰虽是商人,但也是良民,就算犯了法,曹清儒也没资格私下杀了他。现在只是放了些风声出去,曹清儒就坐不住了。逼迫曹清儒,一来是为给晚儿出气,二来是逼他幕后的人,希望他们能有所行动,好让他们抓住点把柄。
他带着些讨好地看向晚儿道:“晚儿,我帮你出气,你高兴不高兴?”
俞筱晚咬了咬红润的下唇,喃喃地问,“难道你不好奇,我为什么不喜欢大舅父么?”
“你会告诉我么?”君逸之满含期待地看着俞筱晚问道。
俞筱晚怎么敢说自己重生的事,只得支吾道:“其实……我、我早就怀疑舅父、害了我父亲。”
曹清儒去过汝阳,也只是今日才知道的,可是晚儿似乎在几年前,就十分讨厌曹清儒了。
君逸之根本不相信,却仍是搂紧她道:“原来是这样啊。”
俞筱晚在他怀里抬起头来,看着他问,“你不相信对不对?其实是……我曾经做过一个梦,梦到大舅父要来杀我,我觉得这是预示。”
君逸之只是将搂着她的手臂紧了紧,并没说话,俞筱晚轻叹一声,实在不知该怎么跟他解释了,索性就这么揭过去吧。
回到楚王府,已经在荣养的赵妈妈焦急地守在二门处,迎接两位主子。俞筱晚忙上前拉起要行礼的赵妈妈,笑道:“妈妈干嘛到这儿来等,今日虽然没有日头,也怪热的。”
赵妈妈一脸急色,悄悄看了君逸之一眼,君逸之笑了笑,先行了一步,赵妈妈才压低了声音道:“王妃将那位宛婷小姐给接进府中来小住,今日宛婷小姐还来了梦海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