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逸之得意地笑道:“就冲你相公我生得这般俊,老天爷也不好意思让我绝后嘛。”
“少臭美!”俞筱晚啐了他一口,抬眸看着他俊美无双的面容,这个男人,生得这般的好容颜,又是尊贵的郡王,难怪那么多女人,连侧妃都要抢着做。她忽然心头一阵烦躁,冷着小脸,将目光瞥了开去。
君逸之感觉莫名其妙,亲了亲她的小脸问,“怎么了?你担心没有怀孕是吗?这没什么啦,没有就没有,咱们以后多多努力就是了。嗯……好吧,我去跟蔡嬷嬷说,要她别这么紧张了,害你跟着担惊受怕的。”
俞筱晚听着他略带讨好的话语,心里不由得微叹,也知道自己刚才那脾气发得有点莫名其妙,逸之什么话都还没有说不是,可是要她开口,又似乎很难,还是拖上几日吧,反正还要过十日,才能确定她是不是有了身子,就是母妃,也不至于这么急着就往逸之的屋里塞人……于是晚儿拉着他的衣袖撒娇,“唉,不提这个了,人家现在还不想睡嘛,先说说话好不好?你且说说,你刚才跟大哥谈了这么久,有什么进展没有?”
君逸之低头仔细看了看晚儿的小脸,见她又恢复了笑靥如花的娇俏模样儿,才暗暗放下了心,顺着她的问题回答道:“招了府中的侍卫们询问了一下。贺七小姐的丫鬟,叫问棋的,晌午之前递了牌子出府了。现在父王已经差人画了她的像,知会了顺天府尹,让他在全城搜索,城门处也悬了通缉令,只要人还活着,应当就能找到,若是死了,也要见到尸首才行。”
问棋是最后陪着贺七小姐的人,应当会知道许多事,是必须要找到的人。
俞筱晚忙问道,“你们有没有问一问贺五小姐、或是她的丫鬟,这个问棋是不是东昌侯府的家生子?她家还有些什么人,住在哪里,这样才好找呀。”
君逸之笑道:“自然问了,这个你只管放心。齐正山办事能力还不错,比较仔细,交给他办一定没问题的。咱们只是要想一想,贺七小姐到底怎么会死。对了,大哥说,他想请人再来验一次尸。”他想了想,继续道:“你怀疑是太后,我总觉得,太后没这个理由,去害一个侯府小姐,又不是什么大人物。”
俞筱晚道:“之前也没有怀疑的,只是太后似乎对金刚经势在必得的样子,我才想着,会不会就是为了找个搜屋的借口?你也说贺七小姐不是什么大人物,对太后来说,弄死了也就死了,不会有什么麻烦。当然,只是怀疑而已,毕竟,若是太后有备而来,就不会有这么多的疏漏之处。”
君逸之看着晚儿,鼓励她继续说下去,俞筱晚便顺着自己的思路道:“首先就是那碗粥,其实明明可以用果子汁的,又会染色,又是随处都有的东西,查也无从查起,哪家院子里的丫鬟都可以榨几杯出来。紫米粥就金贵得多了,紫米领用,府中也有记录。而且裙子都已经被偷走了,却丢在水沟里,而不是销毁掉……若是销毁了,我可真是有冤无处诉,没法子证明自己的清白了。”
这些君逸之和大哥讨论的时候,就已经合计过的,他们觉得,贺七小姐应当是被某人害死的,只是今日府中宴客,无人注意客院那边的事儿,而楚王府中也有太后的耳目,却比他们都早一步得知了此事,从而想到要利用此事,目的当然是为了搜查梦海阁,找那本金刚经,不过好在金刚经俞筱晚早给了君逸之,并没放在梦海阁里,让太后的人白白找了一回。
因此,君逸之和君琰之两人得出的结论是,杀死贺七小姐的凶手,指使人污了晚儿的裙子,为的是想嫁祸给晚儿,偷走裙子之后,却因为太后和陛下驾临楚王府,无法销毁,随后又开始调查此事,才不得不将裙子抛在水沟里。
只是这里唯一说不过去的,就是时间上的问题,晚儿去到客院的时候,还听到了贺七小姐和问棋在对话,之后只是在月洞门那儿等小丫鬟去提热水,然后出门等马车,就遇上了那名端着紫米粥的婆子,前后不过一刻钟左右。那名婆子会过来,说明贺七小姐已经死了,更说明凶手是在晚儿在月洞门那儿等待的时间杀的人,谁杀了贺七小姐不是问题,问题是贺七小姐怎么不呼救?问棋怎么不呼救?
俞筱晚听他分析得有道理,心头忽然浮现一个大胆地猜测,“那个,会不会,其实在我去之前,贺七小姐就已经死了?”
君逸之一怔,俞筱晚继续道:“我、我毕竟没进屋子,只是听到说话声,又是边哭边说的,声音自然就……有些不真切。”
俞筱晚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依据也慢慢理了出来,“吴嬷嬷来找我,说劝不住贺七小姐,可是我一到客院,听她们主仆的对话,贺七小姐已经被劝住了。嗯……吴嬷嬷是在梦海阁到春晖院之间的垂花门那儿寻到我的,从那儿到客院,来回一趟要两盏茶的功夫。可是这点功夫,对一个觉得丢了脸,一心要走的人来说,是很短的,现在想来,若是贺七小姐这么容易被劝住,应当就会被吴嬷嬷劝住了才对,毕竟要主人家的人极力挽留,她才有脸面啊。”
君逸之蹙眉想了想,点头道:“你说得不错,看来我们还要找吴嬷嬷和客院的那个小丫头问一问才好。你早些休息,等明日精力好些,我让人将府中所有的婆子都召集到一块儿,你认一认,是谁泼脏了你的裙子。”
说完再也坐不住,跟晚儿说了一声,去找大哥商议。
待到亥时初刻,逸之还没有回来,蔡嬷嬷和赵妈妈都进来催了三四次,让晚儿早些休息,身体要紧,晚儿总是说“再等等,我还不困”,最后蔡嬷嬷直接发威,喝令芍药等人服侍晚儿沐浴更衣,硬将她搬上床躺着了。
俞筱晚在黑暗中睁了一会儿眼睛,渐渐有些支持不住,迷迷糊糊睡着了,半夜里忽然被隐约的喧闹声惊醒,俞筱晚睁眼一看,逸之还没回来,窗外透进来些蒙蒙的橘红色亮光,喧闹声虽远,却是真切的,她扬声问道:“外面是谁,发生了什么事?”
初雪披了衣,一手执灯走了进来,轻声禀道:“二少夫人,是西北角那边的小仓库走水了,府中正组了人过去灭火呢。”
俞筱晚披衣起来,推开窗往外看,西北那方的天空都染成了橘红色,小仓库里存放的都是绸缎布匹,现在又是秋干物燥的时节,一旦走水,只怕会烧得一点不剩。俞筱晚蹙眉看了会儿,便又关上了窗,小声道:“但愿人没事。”
初雪道:“听说王府里有水龙除,应当不会有事儿的。夜里冷,二少夫人还是回床上睡了吧。”
俞筱晚点了点头,困意上涌,倒下就睡了,不知过了多久,感觉逸之回来了,她也只是拱了拱身子,往他的怀里挤了挤,又继续呼呼大睡。
次日醒来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身边的床位早已经冷了,逸之都不知起床多久了。俞筱晚刚让丫鬟们服侍着梳洗完毕,君逸之就自己挑了门帘进来,朝她笑问道:“就起来了,怎么不多睡会儿?”
俞筱晚偎进他的怀里,皱了皱小鼻子,“你当我是懒虫啊,反正晌午后还要歇息的。对了,昨晚你问得怎样了?”
君逸之俊脸一沉,冷声道:“问清楚了,客院那个小丫鬟说了谎,吴嬷嬷走后,你没去之前,她在外门就听到了里面传来桌椅推动的声音,昨日问话的时候,她却没有说,她说她不说,是因为害怕。”顿了顿,他有些气恼地道:“昨日找到她的那名侍卫,告诉了她贺七小姐被人害死,她就想着怎么不沾上事儿。”
一个十岁的小女孩,会害怕说谎,倒也算正常。俞筱晚摇了摇头,只略想了想,就睁大眼睛惊讶地道:“那、那这么说,贺七小姐是被她自己的丫鬟杀死的?当时屋里只有她们主仆两个啊,可是,那个泼脏我裙子的婆子呢?问棋应当没这个本事,收买府中的下人,让人嫁祸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