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筱晚就泄了气,看来陛下是不会把这香料的配方让外人知晓的了,不过她知道用薄荷和香樟树的树叶,一同熬出油来,能避受这种香的影响……当然,这她也不会说出去,免得被陛下猜忌。
她的问题回答完了,轮到君逸之提问之时,他却忽然有了一丝忸怩,别扭了一会儿才问道:“你……你以前是不是喜欢过韩二?”
俞筱晚连眨了几下眼睛,“没有啊,你怎么会这么问?”
君逸之心头一松,继而控诉道:“可是你以前看见他,总是很害羞的样子。”
啊,这个……她那时是以为这辈子,仍然会被老太太许给韩二,见了面自然会有些别扭,可真不是害羞啊。
君逸之故作轻松随意状地靠着车壁,其实搂着俞筱晚纤腰的手,紧得都让她有些喘不过气了。这家伙醋性真大!俞筱晚知道不解了他心里的疑惑,他肯定会一直吃醋下去,于是半侧了小脸,目光佯装有些闪躲地道,“那是因为,那时老太太暗示过我,觉得韩二公子人品不错,是为良配。我……以为他家已经问过了,自然有些不好意思,可不是对他有情。”
君逸之嘴角一抿,俞筱晚又忙安抚他道:“只是之后才知道,人家并没任何表示,后来老太太就作罢了。”
君逸之哼了一声,“他敢有意思,我敲断他的腿。”心情却轻松了起来,笑意盈盈地问,“那你对我呢?”
俞筱晚很认真地想了想,“一开始印象是不大好的,可是现在嘛……”
“现在怎么样?”
“当然是非常非常好啦。”
俞筱晚媚笑着搂住他的脖子,主动送上热吻,帮他将醋变成糖水。
回到梦海阁时,初云远远地就迎到了外院。
俞筱晚直觉就是有事发生,忙问道:“怎么了?”
初云朝他们福了福,迅速地看了君逸之一眼,小声禀道:“王妃来了,已经在屋里坐了一会子了。”
君逸之和俞筱晚无奈地相视一笑,母妃这是寻上门来了。
君逸之松开环着晚儿纤腰的手,指了指大门道:“我去大哥那儿,你去应付母妃吧。”
俞筱晚点了点头,这样也好,公爹还没原谅母妃呢,母妃这是已经走投无路了,若是逸之回去了,怕会让母妃拉着哭上一晚、诉上一晚的苦,还不如躲开去,反正她一个当儿媳妇的,又怀了身子,没得去找父王,帮母妃拉线的道理。
楚王妃在屋内等了许久,才见俞筱晚扶着丫鬟的手,缓缓走了进来。她忙亲切地招手笑道:“快过来坐。”
俞筱晚仍是见过礼,才在楚王妃下手处坐下,楚王妃张望了一会外面,才笑问道:“怎么?逸之没跟你一块儿回来?”
俞筱晚猜着,楚王妃应当早就安排了人守在府门处的,因此实话实说道:“才刚送媳妇回梦海阁,就去了大哥那儿了,大哥请二爷帮忙带了一样东西,要去送给大哥。”
楚王妃立即露出失望的神色,她现在若是赶到沧海楼去,必定也会扑个空,这两兄弟就是不愿见她了!她自然是有些生气的,怎么说她也是他俩的生身母亲,怎么能这样对待她!这是不孝!
可是,现在已经如此了,她也不可能去状告自己的儿子,为了以后跟儿子贴心一点,少不得要与儿媳妇搞好关系,于是楚王妃只得强打起精神,溢出亲切和蔼的笑容,“听说你们去潭柘寺请智能大师扶脉去了?怎么样,大师怎么说?”
俞筱晚含笑回道:“大师说还好,就是要静养,不能吵闹,要早睡早起。”所以您也别在这里呆久了。
刘嬷嬷站在楚王妃的身后,关心又紧张地问道:“哎呀,听这意思,二少夫人您的脉象不是很稳啊,那今日乘马车去城外,会不会有什么影响呐?方才王妃就在念叨着您呢,还说要问一问二少爷,怎么不请太医上门,要去潭柘寺的。”
这话听着就有挑唆的嫌疑,俞筱晚似笑非笑地睇了刘嬷嬷一眼,刘嬷嬷心中一凛,忙垂下眼眸,这目光看着并不凌厉,怎么就是有种让她心里发悚的感觉?
楚王妃随即跟着说道,“是啊,我就觉得逸之真是办事不牢靠,明明知道你腹疼,就算智能大师的医术超群,怎么也该请智能大师到府中来为你诊脉才是,咱们多奉一点香油钱就是了。”
俞筱晚笑着解释道:“其实之前二爷就去求过智能大师的,只是大师现在是百姓心中的活菩萨,每日到潭柘寺求医问药的百姓不知有多少,大师实在是走不开,二爷又怕不诊脉开出的方子不妥帖,因此才带晚儿去的。一路上十分小心,晚儿并没有受什么颠簸,还请母妃不要再怪罪二爷了。”
楚王妃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得笑着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刘嬷嬷也适时地露出欢欣之色,“只要二少夫人您和小少爷安好,王妃就安心了。若是智能大师给二少夫人开了方子,那奴婢这就帮您去药房拣药去。”
俞筱晚忽然有一种感觉,今晚母妃会突然来梦海阁,是被刘嬷嬷说动的。以母妃高傲的性子,纵然是心里苦得掉汁了,对外也会要端出高高在上的王妃风范来,轻易不会到儿子面前露出凄容才对,而刘嬷嬷又总是提及今日外出之事,现在还要拿药方……莫非她是在怀疑我们今日的去向?
俞筱晚心生警觉,小脸上却是笑得云淡风轻般的,毫不在意地道:“没有药方,智能大师说,是药三分毒,要我多多静养就是了。”说着半侧了身子,佯装悄悄地按了按额角。
楚王妃见状,以为她头疼了,就不好再留,拍拍她的肩道:“累了一天,你早些安置吧,我先回去了,以后再来看你。”
俞筱晚忙起身恭送,嘴里应道:“母妃真是羞煞晚儿了,应当是晚儿去给您问安才对。”又安排蔡嬷嬷亲自送母妃回了春景院,再回来禀报。
楚王妃也没多说,只让她不要远送,回屋好生歇息,然后扶着刘嬷嬷的手,径直走了。
俞筱晚眯眼看着那排灯笼渐渐远去,思忖着,这刘嬷嬷,真的要想个法子,打发了才好,只不过,这事儿还得与逸之商量一下,问问他的意思。
随后逸之回来,俞筱晚就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君逸之拧着眉头道:“自打我派了平安他们盯着她后,她倒是老实了,却没想到……打发她的事儿暂且不急,若是将她打发了,就不知她背后是什么人了。”
俞筱晚听着也有道理,便暂且放下了这个心思。
君逸之他们的情报系统十分发达,南阳离京城虽有千里之遥,但也不过就是七八天的时间,就将南阳县令的生平资料全数收集齐全,并送回了京城。
只是拿到资料、草草阅览了一遍之后,君逸之的神情却变得十分凝重起来,并没先找晚儿,而是去了伊人阁,与长孙羽和韩二等人一直商议到深夜,才回府。
俞筱晚经不住困,早就安置了,次日醒来,君逸之才将那份资料拿给她看,“现在的南阳县令姓朱,以前是你父亲的幕僚,你父亲堕马的那次狩猎,他是跟着去了的。后来我们去调查时,他换到开封知府当幕僚。因为这种以幕客为生的人,换主子也是常事,何况你父亲已经过世了,当时我只是派了人跟了他半年左右,没发觉有什么疑点,就撤了他的嫌疑。”
俞筱晚仔细看了看那份资料,若不是因为舅父要与他的女儿定亲,光看这资料,她是不会怀疑的,于是扬起小脸问道,“你是觉得,他现在极有可疑了是吗?”
君逸之知道她不懂朝中的派系,也不知道吏部任命的细枝末节,指着朱县令的引荐人道:“他是洛阳知府,是太后的人。当时南阳县令丁忧,姓朱的还在开封知府那儿当幕僚,却是由他引荐至吏部,补了南阳县令的缺。疑点有二,一是举荐人,同为知府,若是隔了开封知府来引荐他,就不怕与开封知府撕破脸么?二是吏部每年不知收到多少封举荐信,况且每年从国子监结业的监生、每科进士、举人,未能补缺的,还不知有多少,为何他却能补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