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筝心里虽然害怕,却为了安老太君的心,还是点头笑到:“祖母,孙女明白。”
回到沁园,如筝一面让崔妈妈等人帮着参详东宫寿宴要用的衣装物事,一面暗自思忖着:
前世的她,对太子李天祈了解的并不多,只知道这位储君狠绝多疑,即使是苏家这种太子党的世家,都要小心翼翼的侍奉他,更遑论林家那样被归为恭王党的家族,今生的自己,却因为巧合的事端而和这位爷有了这样危险的交集,这情势是她始料不及的。
如筝隐隐觉得,太子似乎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也许这会是自己今生计划中很大的一个变数,或者说是,劫难……
她不敢多想,仔细选了一套得体又素淡的衣服,准备到那一日小心行事,尽量不再招太子的眼。
在这样焦虑紧张的心情中,日子仿佛也过得很快,九月初十当天早上,如筝收拾一番随如诗如婳登上马车,和骑马的如柏一起,忐忑不安地向着东宫行去。
今日的出行,如婳一改往日不同如筝同车的习惯,弃了自己的车在队伍后面跟着,自己反倒坐到如筝和如诗的车上,如筝怎么不知她反常举动所为何来,却也不愿理他,只和如诗在车里闭目养神,反是如婳笑的开怀,和贴身丫头赏鉴着身上荷包的花色。
如婳和红绡笑闹一阵,抬头看看脸色苍白的如筝,想着昨日晚间自家娘亲的话,笑的更甜了……
太子大婚之后,便从皇宫中搬出,自己建衙开府,但因经常要伴驾的缘故,太子府就建在皇宫左近,离大臣们聚居的乌衣巷就远了。
如筝她们清晨出发,摇摇晃晃多半个时辰才到了东宫,一下车,如筝便随着如诗和如婳被内侍请入大门,又在门廊与如柏分开,换乘小轿进入了东宫内院。
定远侯府三位小姐算是来的晚的,花园里摆下的位置,有八成已经坐了各家小姐,如筝坐定略微一扫,便看出了此次和上次春日宴的不同:这次被邀请而来的宾客,大多数都是太子党家族的小姐,剩下几个也是朝内中立重臣的内眷,再看主位上孤零零三个桌案,一看便知是为太子妃和两位良娣准备的,竟然连一位王妃都没有请!想想此次自己唯一可以依仗的表姐并不在场,如筝心里更是惴惴不安。
她知道,自家父亲林侯虽然小心作出中立之态,但因着祖母凌氏太君的缘故,定远侯府早已被归为恭王一党,如今自己在这太子党林立的席位中坐着,更加显得格格不入。
即使是因为如婳外家的缘故……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如筝心里涌起一阵不详之感。
她回头看看如诗,显然她也看出了端倪,眼底里是一片担忧之色。
还没待姐妹俩商量一下,便听花园角门那边一声通报:“太子妃到~~~”
如诗和如筝赶紧随各家小姐起身行礼。
太子妃笑着让众人平身回座,众家小姐谢过之后便各自回位置坐了。
太子妃一挥手,盛满水陆奇珍的精美餐具里被端上桌案,大家纷纷举杯恭祝太子妃福寿宁泰,芳龄永继,太子妃也微笑颔首,向各位世家小姐道谢,一时气氛热烈。
如筝举杯和众人一起祝了,虽然说不上如坐针毡,却也绝算不上适意,猜不透太子妃的心思,她只得谨言慎行,希望这只是一次普通的宴席,哪怕只是太子妃对自己的一次试探也好,她正好能够趁此机会,向太子妃表明心迹,如果她能明白自己的意思的话……反倒有可能是自己逃脱厄运的一大助力!
她这样打算着,默然不语,只是偶尔夹一点菜,却食之无味。
她正自警醒着,却听主位那边传来一阵笑声,大家循声望去,却是薛良娣正和太子妃说笑着什么,她嘀咕了几句,便回头冲着如筝笑到:“林二小姐,我和太子妃刚刚提到你呢……”
听她点出自己的名字,如筝心里一凛,赶紧起身行礼,薛良娣笑到:“刚刚我和太子妃殿下说起,春日宴那次你演奏的筝曲端的是技惊四座啊!今日不知林小姐是否有新作奉上呢?”
如筝垂眸浅笑,似乎是在害羞,心里却暗恨她多嘴,其实她自己也知道,这些已经成了精的宫廷命妇,有谁会真正多嘴多舌呢,还不都是一字一算,每句话都有自己的目的,她思忖着刚要开口推辞,便听得旁边一个温婉的声音开口到:“是啊,妾身也听说了,那次定远侯府两位林小姐才情动人呢,只可惜那次妾身没有亲眼看到,说来还真是遗憾,妾身是最喜欢丹青墨绘的了,正想向太子妃殿下求个恩典,让林家如婳小姐,再挥毫泼墨让我观赏一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