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纱笑着摇摇头:“小姐,您体恤我娘亲,奴婢对您只有感激,怎么会有怨言!”她看了看外院的方向,又说到:“再说,奴婢自幼丧父,都不记得爹爹长得是什么样子了,这些年,除了小姐和娘亲疼我,也就是张叔对我和哥哥真心好,其实奴婢心里早已把他当成父亲一样尊敬了……再说,只要我娘能高兴,奴婢就很高兴了,娘亲能和张叔在一起,奴婢也很欢喜的!”
如筝欣慰地笑了笑:“那就好,下午给你半日假,虽然已经有人传令到了外院,你也亲自去和你哥哥说说吧,再者到集市上给你娘亲也置办些喜事用的东西。”
浣纱赶紧推拒到:“小姐,奴婢不用假的,再说,下人成亲府里都有定例,也不好在奴婢娘亲这里破例……”
如筝笑着摇摇头:“叫你去你就去,奶娘是看着我长大的,和那些一般下人怎么能一样,我还要给她添妆呢,再说,我也想让你出府去得胜楼看看开张以后生意如何,若是李钱根有什么为难的地方,你也好来回我。”
浣纱这才点点头,如筝又赏了她些银两,让她去给崔妈妈置办东西,便让她退下了。
晚间,如筝带着丫鬟们帮崔妈妈筹备成亲的东西,不一会儿,浣纱也回来了,如筝看着她带回来的东西,又安排了一阵,直到上更时分,几人才在崔妈妈的催促下各自散了。
浣纱伺候如筝梳洗了,又笑着凑到她身边,脸红红的咬唇说道:“小姐,今日奴婢去得胜楼看了,端的是客似云来,生意好的不得了,李掌柜都招了两拨小二了……”
如筝欣喜地点点头:“是啊,他是个经济上的好手呢,我这些生意可就全仰仗他了。”她抬头看浣纱似乎还有未尽之言,笑到:“然后呢?”
浣纱脸一红:“我看他那里乱哄哄的,就跟他提了一句招人要小心,最好是有保长的推荐什么的,本也是无心一提,谁知他却当了真,还非得给我银子当酬谢……”说着她从怀里掏出一个石青色的小荷包:“奴婢推拒不成,又不敢自专,还请小姐定夺。”
如筝是过来人察言观色之下,哪里看不出她的心思,心里一阵欢喜,笑到:“不错,眼见奶娘的好事刚成,你的姻缘又到了!嗯,李钱根倒是个不错的,配得起我们浣纱!”
她一言出口,羞得浣纱连耳朵都红了:“小姐!奴婢和您说正经的,您怎么拿奴婢打趣?!”
如筝笑着摇摇头:“我哪里是在打趣你,我是说真的,我看他几次三番的谢你,虽然的确有感激的意思,却也有别样的情意在里面,你放心,等机会合适我会帮你试探他几句,若是他愿意,将来你到了岁数,我便做主让你出府,也算是一段上佳的姻缘了。”
浣纱听自家小姐这么说,反倒静了下来,摇摇头说道:“小姐,奴婢知道您是为了奴婢好,但是奴婢全家深受夫人大恩,奴婢自己也得小姐错爱多年,是早就立誓不离开小姐的,奴婢只想以后给小姐做个管家妈妈……”
如筝看她一本正经的样子,欣慰的笑了:“我知道,你心里向着我,但在我而言,咱们名为主仆,实为姐妹,我也希望你能有个好归宿,再说嫁给李掌柜不正好在外面帮我管着产业么?你那一身账目经济的本领,只是给我当个管事妈妈太屈才了,还是去给我当内掌柜吧!”
她一番话,说的浣纱又羞涩,又感动,两行泪便垂到了唇边:“小姐……奴婢还要陪小姐出嫁……”
如筝笑着给她擦擦眼泪:“行了,要嫁你也是几年后的事情了,不耽误你给我当陪嫁丫鬟!”
浣纱这才破涕为笑,手脚麻利地伺候如筝躺下了,自己抱了铺盖躺在窗边贵妃榻上。
待浣纱吹熄了灯,如筝便轻轻合上了眼睛,这几日的试探筹划着实让她费了不少神,以至于都没有什么时间思念远去的征人……
想到苏有容,如筝又把手伸到了枕头下,抚摸着微凉的梅花簪子,她仿佛又看到了他的笑脸,温暖的,潇洒的,隐忍的,狂喜的,那样多的笑容都是那么好看……
在心里默默为他祝祷了几遍平安,如筝带着一个微笑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