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有容笑着摇摇头:“能看到我出手,就说明你眼力不错了兄弟!”他打马上前拍拍他肩:“你和杉弟是读书人,又学骑射不久,能够射中就已经不易,那两只兔子跑上个半里地,也是要毙命的,何必让它们多痛苦啊?”
如柏无奈地笑了笑:“世兄你这话,真是让人没话说,可我心里还是不舒服,你这样随便拿个东西就能打死这么多猎物,我擎了弓箭来射也不过是擦到点边而已,说来还是我没用,在家里也是……姐姐就那样一次一次被她们欺负,我也……”说到这,他恨恨地一咬牙,截住了话头。
“呵,我说呢……”苏有容笑着催马到他身前:“光是个兔子也不值得你这样,原来还有这样的困扰在心里啊。”
如柏一时愤懑,鬼使神差地便对他说了一直深埋在心里的话,自己也是有些羞涩,脸微微红了:“世兄,是小弟罗唣了。”
苏有容笑着收起弓箭:“不是你罗唣,只是你太在乎你姐姐,这种着急想要变强大来保护自己在意之人的心情,我也了解。”
说着他翻身下马,如柏也赶紧跟了下来,苏有容接过他手里的缰绳,将两匹马拴在一起,笑到:“有这种志向是好的,不过你也不必钻了牛角尖。”
如柏听他这么说,赶紧收起了羞恼的样子,肃容听着:“是。”
苏有容拍拍他肩:“所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我是习武之人,这些事对我来说便是举手之劳,你是读书的学子,平日里只要把学业顾及好,练骑射不过是为了磨练意志,打熬身子骨罢了,何必拘泥于能不能射中猎物这种事情?”
如柏点了点头,笑到:“世兄说的极是,倒是小弟想差了。”
苏有容笑着点了点头,把目光放得很远:“你也大了,急于建功立业并不为过,但人贵在自知,成功之路,要懂得扬长避短,才能走的顺利。”他收回目光,认真地看着如柏:“柏儿,在这世上,武力,权势,还有金钱都能让人折腰,相应的,也能让人变得强大,我习文不成,无奈走了习武这条路,如今看来还算顺当,你脑子好,又肯下功夫,最关键的是现在已经有小成了,便要心无旁骛,集中全部力量把这条路走下去,鲤鱼跃龙门也是一种强大,到那时你姐姐便得了你的济了,至于现在……”他笑着拍了拍如柏的手臂:
“你也别小看了她,她也在努力保护着你呢,再说……”他起身解开缰绳,却把自己那根递给如柏:“别担心,还有我呢。”
如柏看着眼前这个算不得十分高大的男人,却不知怎么的,心里陡然便升起一种强烈的信任感和安全感,连日来萦绕在心中的忐忑和郁气也一扫而光了,他笑着接过缰绳:“是,我明白了,子渊大哥,谢谢你!”
“好小伙子!”苏有容重重地一拍他肩膀,拍的如柏趔趄了半步:
“刚刚不是羡慕我马好么,给你骑一会儿。”说完,他就腾身上了如柏的马。
如柏略带兴奋地打量着身边神骏的白马,喜得重重点头,飞身上了马背,撒开缰绳小跑了起来,苏有容笑着一夹马腹追了上去,脚却悄悄地虚点着马镫,身体也绷得紧紧地戒备着:一路走来都没有异常,若是跑起来也无事,那便是丫头真的想多了……
他一边提防着身下的马,一边抬头看着如柏:这姐弟俩,还真有点像……
帷帐内,各色猎物越堆越多,众家小姐们不时便要惊喜一下,如婳看着如诗座前王三公子猎来的锦鸡,心里一阵腻烦:不过都是些武夫罢了,有什么好!子澈哥哥谦谦君子,才不会这样……
她这样想着,却全然不看陆思澜身前,状元公刚刚命人送来的两只野兔。
过了一会儿,大家终于看到了苏百川的小厮拎着一只山鸡走了进来,如婳眼中露出一丝喜色,又赶紧掩去,垂眸装作没有看见。
如筝没多注意,转过头去和如诗说笑,却听旁边如书轻轻“诶”了一声,如筝转头看时,却见如婳直愣愣地盯着前方,脸色白里泛青。
她顺着她目光看去,只见苏百川的小厮竟然将山鸡放在了苏芷兰座前,低声说了些什么,苏芷兰便尴尬地笑了笑,又对着如婳投过来一个略带歉意的目光。
如筝虽然不喜如婳,此时心里也是暗暗摇头:苏百川是苏芷兰的亲哥哥,猎物送给妹妹本也无可厚非,但他与如婳刚刚定亲,正是众人瞩目的时候,这样的场合理应将第一只猎物送予未婚妻增彩才是,他却生生将第一只猎物给了苏芷兰,这样于礼虽合,但于情分上,却是给了如婳一个大大的没脸。
众家小姐也不是傻子,再联想到前些日子苏府退亲的传言,看如婳的眼神里就多了些嘲讽和探究。
如婳脸色发白,桌子下面的手攥的紧紧的,却还要勉强保持着大家闺秀的端庄之态,肺几乎都要憋炸了。
周围各家小姐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不过是赞他君子端方,听的如婳又是一阵气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