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筝听到自家表姐这样中气十足的声音,也笑了:“表姐,我巴儿巴儿的跑来,便是让你呵斥的么?”说着便撩帘子进了屋,却不想自家舅母谢氏和凌家两位夫人都在,此时早已是笑容满面。
如筝脸色一红,暗怪琳琅荒唐,自家婆母在还敢这样调笑自己,转念一想又替她高兴,能和自己的婆母这样和睦亲如母女……
她上前给三位谢氏行了礼,大谢氏赶紧伸手将她搀起:“好孩子,都是亲眷何必行此大礼,赶紧进去看看琳琅吧。”
如筝这才轻轻福了福挑了帘子随霜璟进了里间,便看到琳琅笑着冲她们招手:“快来,想死我了!”
如筝笑着走到她身边:“真实的,也是快做娘亲的人了,还这样风风火火的……”她偷眼看看霜璟,又指指外间:“也不怕你婆母大人笑话。”
琳琅略带羞涩地笑着摇摇头:“婆婆和伯母都且宠我呢,倒是不怕笑话。”她这话说的真诚感动,弄得旁边霜璟一个劲儿的装吃味,三人又笑成一团。
正说笑着,琳琅突然一蹙眉,捂着屋子哼了一声,吓得如筝赶紧问她怎么了,霜璟到似是见惯了,上去轻轻抚着她的肚子:“小安儿,又不老实了?不多久就出来了还欺负你娘亲,看姑姑教训你!”说着还装模作样地轻轻拍了拍,吓得闻声进来的两位谢氏夫人一阵斥责。
霜璟自过去听训,如筝却抬手极小心地摸了摸她的肚子:“安儿?”她抬头看看琳琅,琳琅笑着点了点头,眼底全是温柔笑意:“嗯,夫君给定的小名儿,只求平平安安的。”
“真是个好名字。”如筝笑着叹了一声,心里也洋溢起浓浓的暖意,如今为人妻,她才真正知道子嗣在一个女人生命里的分量。
她略出了会儿神,还没来得及挪开手掌,便觉得下面似乎动了动,像是谁伸手指在捅自己的手心,当她意识到那是小小的安儿的胎动,如筝整颗心都仿佛被春风吹拂了一般,发了芽儿出来:
“他……他在踢我呢表姐!安儿在踢我呢!”如筝难得喜形于色,看的琳琅一阵笑:“是啊,他在跟表姨母打招呼呢。”
如筝回头看看,琳琅和几位谢氏夫人也笑眯了眼睛,几人又坐着说了会子话,如筝见天色晚了,也怕琳琅身子乏,便起身告辞。
琳琅还想亲自送送她,被她好歹阻了,自同众人道了别除了院门,乘着小轿还没到大门上,如筝突然想起田小兮的药还没留下,便让浣纱吩咐轿夫们回去。
刚回到琳琅的院子,如筝便看到一帮仆妇丫鬟慌慌张张地跑着,当下心里一惊,几步进了堂屋,却差点跟霜璟碰个满怀。
霜璟顾不得问她怎么又回来了,便抓着她的手,略带慌张的说了一声:“筝儿,三嫂她……提前发动了。”
“什么?!”如筝握着药瓶的手抖了抖:“好端端地怎会?”
一旁大谢氏见她脸色都变了,过来拍拍她肩笑到:“霜璟也是迷糊了,别再吓着筝儿,无妨的,这种事情早几天晚几天都是常事,稳婆大夫都是备好了的,别担心。”
如筝这才略放下心,却也不忍心就这么走了,便让浣纱去通知外面候着的苏府家丁,回家报信,又和霜璟一起在外间等着。
如筝以为生孩子动静都会很大,却不想里面静悄悄的,除了稳婆教琳琅使劲儿的声音,便是纷杂的脚步声,时而夹着谢氏劝琳琅疼就喊一喊的话。
听了自家娘亲的话,霜璟也叹了口气,对如筝到:“三嫂也太要强了,之前稳婆说太早喊容易泄劲儿不利生产,她便这样一声不吭……”
如筝前世虽然没有生过孩子,却也知这是极痛苦的一件事,想着琳琅素日里扎了手都要掉几滴泪的怕疼劲儿,忍不住心道:果然是为母则刚。
等到上灯时分,里面还没有动静,如筝忍不住进到里间看了看,只见琳琅脸憋得红红的,身下的床单都被拧的皱成了一团,旁边三位谢氏夫人脸色还好,可眼中也露出了焦急的神情,如筝上前轻轻问了一句,大谢氏只说是无妨,像是发动的太早了,有些吃力,如筝早先还念着凌家未必愿意用来路不明的药物,此时却也顾不了许多,掏出一直拢在袖里的瓷瓶,递给了大谢氏,细细说了来历用法,大谢氏面色一喜,接了便递到了小谢氏手边,给琳琅用了一粒。
见此情形,如筝心里一暖,又暗怪自己小人之心。
用了药不到一盏茶的时间,琳琅的脸色变缓和了些,说话也有力气了,稳婆便叫她接着用力,琳琅挣扎了半天脸色又白了,旁边稳婆伸手摸了摸,口中笑到:“好了好了……小公子的头……”却突然改了面色,琳琅躺着看不见,屋里立着的几人可都看清楚了,小谢氏面色一沉,对着谢氏使了个眼色,便拉了那稳婆出去,如筝的心也陡然狂跳了几下,踱到门口凝神听着,只听门外那稳婆小声对小谢氏说到:
“二夫人,怕是不太好了,少夫人这一胎是倒生胎,头上脚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