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人的阵亡率将近两成。可你知不知道当时英国著名的贵族学校伊顿公学的参战贵族子弟的伤亡率是多少?是45!”孔令伟深吸了一口气:“按照常理,英国贵族大多担任军官。为什么死亡率反而远高于一般士兵呢?答案很简单,因为他们总是冲锋在前。撤退在后。对于他们来说,责任和荣誉比生命更加重要……
“也就是说,这些所谓的英国贵族是值得信任的?对不对?”秦卫问道。
“没错。”孔令伟点头,“因为我们要合作的对象,就有一个是曾上过战场的伊顿公学学生。一战的时候,他被德国人的炮弹削掉了一条腿,却依旧挡在最前线。战后,他继承了家里的爵位。在当地名声极好,也从没有过任何不良记录。”
“又是一个断了腿儿的?”秦卫突然看向了郑介民,“你说我怎么跟缺了腿儿的人这么有缘?”
“我怎么知道?”郑介民白过去一眼。他知道这家伙说的是于德财等人……话说观音庵没了腿儿的还真不算少,尤其是秦卫开始“发家”之后,又从周围几家收容院收拢了好些个过去照顾。虽说并不是什么偶然的行为,但说是有缘也还真不算错。
“听你的意思,好像是愿意合作了?”孔令伟又问道。
“没见到真人。我怎么可能同意?你们要是真有诚意,把人叫来看看再说。”秦卫道。
“可以,反正他人现在就在印度,过来也用不了多少天。”孔令伟应道。
“如果能够成功,那这一下子合作的就有了四方。”秦卫开始扳着手指头,“我。你们孔家,那个英国断腿佬儿,还有陈嘉庚……股份分配可就麻烦了。”
“我说过,孔家要一半儿。”孔令伟道。
“八字还没一撇呢,你着什么急?”秦卫瞪了她一眼。“再者,你们凭什么占一半儿?那不是比我的股份都高了吗?我虽然没多少钱。可光凭着手里油田的准确消息,我才应该是大股东。”
“那我们至少也要四成!”
“我说了,八字还没一撇呢,等真要合作了再说。”秦卫摆了摆手,又看了看她:“你还有事儿没?没事儿就走吧……我这儿不留饭!”
“不留饭没关系,我自己可以准备。”孔令伟冷哼一声,“至于走……你这儿环境太差,我姐姐住不惯,她会走。我嘛,要留下!”
“你说什么?”秦卫怪叫出声,“凭什么?”
“姑奶奶要看着你,免得你在这个当头出了什么妖蛾子。”孔令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开始绕着客厅四处乱转:“你也别以为我这是在逼你。告诉你,印尼油田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到时候想来找你的人肯定是一大堆。我在这儿,正好可以帮你当一回恶客,把那些人挡回去。”
“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秦卫咧了咧嘴,“这消息该不是就是你给我传出去的吧?”
“真聪明!”孔令伟得意地一笑,“不过你错怪人了。不是我,是孔令侃……那个二百五,一听到消息就派人四处散播,本来是想给你找麻烦的。可惜也给我们添了麻烦。要不然,你以为我跟我姐姐吃饱了撑的,什么准备都没有就来找你合作?”
“什么准备都没有?我看你可不像是什么准备都没有的样子,”秦卫冷哼:“都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了。这要还是没有准备,等你有准备了,这油田恐怕也就没我的份儿了吧?”
“所以说你还算聪明。没错,我要是真的有办法的话,肯定会在第一时间把你踢出去,而且是有多远就踢多远!”孔令伟毫不客气,可接着又叹了口气:“不过可惜,你这屁股现在还太沉,踢不太动!”
“你一个女的,又没嫁人,住我这儿算怎么回子事儿?”秦卫不愿意跟她争执,又开始赶人。
“我都不在乎,你在乎什么?你放心,姑奶奶我看不上你,不会沾你便宜的。”孔令伟讥讽地看了他一眼,又突然几步走到了周恬身边,“小姑娘,给我带带路,我们去选房间……”
…………
“怎么办?孔家要插一手,还有其他人肯定也会想着来……秦卫,你可不能把我们撇下啊。”
总算,孔令伟这根搅屎棍一样的女人在被强迫的周恬的带领下去寻找房间,孔令仪也找了个借口跟着去了。而女人耍起了无赖,秦卫就是想赶也赶不动……因为他就算下令,周围这些当兵的也肯定没人敢动手。没看沈醉和毛万里连面儿都没敢露吗?郑介民在这俩女人面前也是连声也不敢吭,可谓是丢尽了军统的脸。而这样一来,秦卫要想赶人就只有自己动手了。不是他谦虚,孔令伟这死娘们儿据说练过,听说枪法也不错,一旦动起手来,他一个连第九套广播体操都做不动的资深宅男恐怕还真未必是对手……不过这还不算什么,最让秦卫烦心的是,孔家两姊妹一离开,郑介民又开始发动了。
“你刚才干嘛去了?现在说这些,不嫌晚了吗?”秦卫郁闷地看着这个军统秘书长,真怀疑他到底是不是本尊亲至。
“这两姊妹代表的是孔家,人家可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何况,谁晓得她们背后有没有委员长的意思?我哪敢胡乱插嘴?”郑介民苦声说道。
“不敢说话,你却敢入股?”秦卫忍不住讥讽道。
“那不一样。何况,你真打算跟她们合作?你们可是仇家。”郑介民看了他一眼,“我看你可不像是那种讲究‘冤家宜解不宜结’的人。”
“如果有必要的话……”秦卫长出了一口气:“会合作的。”
“这可不像你。你不是有仇必报,而且很快就报的吗?”郑介民问道。他指的是秦卫发动人攻击孔祥熙的事情,那家伙,还击的速度和力度都很惊人。
“所以才说人生无奈呢。”秦卫苦笑:“我也很失落.现在这个地步,我也违背了自己的意愿。可那又能怎么样?我们现在已经不是小年轻了,我们自认为成熟,自认为练达,自认为精明,从前多幼稚,总算看透了,想穿了——结果,我们就此变成自己年少时最憎恶的那种人:只为利益的结合,不为情感的羁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