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长孙兰芷出神发愣时,夏青已经命人将刚才带着他疾奔而去的马车迁回,稍稍整顿了一下,留下几个人照顾长孙兰芷带来的那个已经因伤重而晕了过去的护卫,并当着长孙兰芷的面要求他们好生照顾那个护卫,尽快将他送回到长兴城内的济世坊医治。
重新坐回马车上路的两个人,坐在马车里都没有说话。
他们之间的气氛有些尴尬,夏青也不是没有察觉出来。他失笑一声,对长孙兰芷说道:“苏子纯,你看,现在已经过了傍晚,天色渐渐黑了下来。我们不如在山道上露宿,在夜间瞻仰星空,如何?”
“看星星?”长孙兰芷本来心里有些气闷的,无端端被夏青这样猜疑,自己差点儿就命丧黄泉,能不生气吗?
可是又一想到他并没有害自己,其实也没什么好生气的。反过来思考了一下,自己又何尝不是揣测猜疑过他的身份呢?他应该是有什么苦衷吧,所以才会那样做。
长孙兰芷苦笑了一下,又或者说,自己根本不在意在别人心里的地位吧?她是为了自己而活的,何必那么在意别人如何对待自己呢?
抬眸时,正好遇上夏青诚恳的目光,也就点了点头,应承道:“好吧,我已经很久没看过夜里的星星了。正好山高皇帝远,咱们在山上看夜景,一定别有一番情调。”
听长孙兰芷说出这样轻松的话,夏青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
晚膳时,长孙兰芷没有什么胃口,所以随便吃了一些,便在草地上铺了一个枕席,席地而坐。
扭头一看,夏青还站在那里,傻愣愣地瞅着自己。
长孙兰芷笑着朝他招了招手:“夏青,你来这边坐着吧,隔得太远,说话都不方便。”
说完,便抬起头来,仰看星空,寻找她熟知的那几个星座。
经过一个多时辰的沉淀,长孙兰芷已经将白日里发生的一切变故,都归结到镇南王妃头上,不再埋怨夏青了。
夏青闻言,老老实实地坐到她的身旁,见她神色认真地看着夜空中的景象,温声笑道:“你这样专注的看,是在欣赏哪颗星星?”
“唔,这个其实很难说。我从前总是喜欢看牛郎星和织女星,很讨厌他们中间的那一道银河星。但是,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以后,我才发现,阻隔他们相爱的,并不是那横跨着的银河,而是他们彼此不敢倾力付出的真心。”
长孙兰芷淡淡地说着,她的目光虔诚而温馨,跟白日里那个乍现凶光的人儿一点都牵扯不到一块儿去。
见到长孙兰芷那种纯净无暇的双眸,夏青不由自主地看痴了。
听长孙兰芷这样一说,夏青笑着应道:“哦?这是民间传说罢了。说什么王母娘娘用簪子在牛郎织女中间划出一道难以逾越的银河,使他们只能在每年七月初七才见上一面。人们都用这个来比作忠贞不渝的爱意,你却又为何那样想呢?”
长孙兰芷瞥了夏青一眼,摇头失笑。随即,她轻咳一声,说出了自己的观点:“若我真心爱上一个人,便是踏遍千山万水,赴汤蹈火,那也是在所不惜的。所以,我很是不能理解,他们既然能隔岸相望,为何不自己寻找团聚的方式?而是非要等在鹊桥搭建起来时,才步履蹒跚地走向对方呢?他们为什么就没想过别的方式,比如相遇后就再也不分开了?若有人反驳我,说什么王母娘娘有法术,那么,他们为什么就不去修炼呢?他们为什么就不能因为真爱而打破世俗的城建,凭借绝世的武力、感天动地的真心,实现长相厮守的诺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