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从们大惊失色,个个伸长脖子,向曾国藩落水处惊呼道:“大人!大人!”
章寿麟精通水性,他随即跳入江中营救主子,可一时间只有滔滔江水,不见曾国藩身影,急得他欲哭无泪。就在章寿麟两眼茫茫,不知所措时,曾国藩的躯体突然自己从江中浮上水面,这是上天赐给章寿麟最好的营救机会。
曾国藩的躯体就在北面五、六米处,章寿麟采用自由式泳姿,双手快速交替划动,以百米冲刺速度冲过去。就在曾国藩的躯体将要再次下沉时,章寿麟及时赶到。
快淹死的人抓住什么东西就不放,营救者如果方法不当,不仅救不了落水者而且自己还会搭上性命。章寿麟很冷静的从背后托起曾国藩,自己的前胸紧贴着曾国藩后脑勺,两人都仰面朝天,用的是最安全的仰泳救人法。
其他随从人员也一起赶到,齐心合力将主子救上船。其实曾国藩离死神也就那么一步之遥,刚刚落水的人都会在短时间内,自然地浮上水面,这个时候捞上岸来,百分之九十都有救。
把曾国藩救上船后,他喝了满肚子的湘江水。随军医生采取急救措施,将曾国藩的腹部放在自己膝盖上,面朝下、头放低,泻了一大滩呕吐物。虽然样子很难堪、很恶心,但这位湘军大帅总算是获得了第二次生命,才有了中国近代史上一个着名人物。
湘军船队全部靠上东岸,远离敌兵炮火避免更大伤亡。石祥祯部由于人数少也不敢来追。湘军掉转船头变后队为前队,一起划桨败退回长沙城而去。
曾国藩首次亲临战场便遭如此惨败,气得投水自杀差一点葬身鱼腹,一时成为长沙城内头条新闻,军政各界都充满了对曾国藩的失望。
湖南布政使陶恩培急忙伙同按察使徐有壬,跑到巡抚衙门会禀骆秉章,请求罢免曾国藩带兵权力。陶恩培道:“涤生乃一介书生,何以能带兵打仗?冲锋陷阵非同儿戏,还是让武将们去吧!”
徐有壬道:“涤生自幼习文,谋篇作章倒还妙笔生花,若论带兵打仗他还没有入门。为了保护朝廷这一特等人才,最好是不让他再去带兵。”
骆秉章也有同感:“靖港之败也实出本巡抚意料之外,早知如此我也不会让他离开长沙城。险些丧了朝廷这一特等人才,否则我如何向皇上交代?本巡抚也不想再让他冒此风险,将说服他不再带兵。”
湖南政界要员对曾国藩已心存罢免军权之意,而一向敌视湘勇的绿营兵们更是幸灾乐祸,兴风作浪,大肆侮辱曾系湘军。
眼下普通练勇受绿营兵喝斥、嘲笑就不用说了,就是湘军营官也难免受绿营兵讥讽。
就在靖港之战的第二天,负责进攻湘潭的水师营官彭玉麟,从南门进入长沙城,一是看看惊魂未定的曾国藩;二是禀报湘潭战况。可是一到南门便遭耻辱。
南门驻守着一群绿营兵,他们见有几个湘军官兵从此地路过,便七嘴八舌道:“站住!你们是干什么的?”
“哦!原来是曾侍郎手下人啊,失敬!失敬!你们的曾大人昨天差一点喂了王八,你们知道么?八百兵勇打人家几百人都打不过,还有脸面回长沙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