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子里已经有人喊了:“张嘉利,快把酒拿来,这里已经喝完了!”
张嘉利答应一声,紧走几步过去。
李泌引着罗含烟至走廊拐角,面朝廊外,忧心忡忡地说:“含烟,你当真就为了陆安阳跟随安禄山一辈子?你难到会看不出来他的野心?”
罗含烟冷笑:“我怎么会看不出,那些经我手记录过的数以万计的绯紫袍、鱼袋,不都表明了他的野心嘛。”她竭力压低声音,以防被人听去。
“那你还跟随他?陆安阳让你不分是非了吗?”李泌愤愤不平。
罗含烟立刻发飙:“别提陆安阳!”
李泌怔住,不知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罗含烟也发现自己有些情绪失控,放缓了声音道:“李郎,我这次跟安节使去范阳,是为了自己的一件私事,如果顺利的话,说不定半路就离开他们了,我还回长安。”她说。
“真的?”李泌面露喜色。
罗含烟目光逡巡四顾间,忽然在亭子外的人群中发现一张俊美如仙的容颜,那不正是竹笛公子嘛。他正双眉紧蹙地凝视着自己。
罗含烟想起自己答应过他,拿了玉蝴蝶后就去找他,到现在没去,还出现在饯行宴上,不知竹笛公子怎么想。
陆安阳在忙碌中始终关注着罗含烟,原本以为她窥破了自己的背叛,就会离开安府,因为罗含烟早就说过看不上安禄山的为人,她能留下来,全是因为陆安阳。
今天她没走,甚至还有跟去范阳的意思。难道她有所松动?陆安阳禁不住一阵欣喜,这表示他的提议有可能会被罗含烟考虑。说实话,他真的爱罗含烟,从小到大的感情,相处的点点滴滴,再加上罗含烟温柔和顺的性格,不是说舍去就能够舍去的。
此时终于抽空走了过来。
“含烟。”他站在身后喊。罗含烟跟李泌都转过身来。
陆安阳无视李泌的存在,深情地注视着罗含烟道:“真高兴你肯跟去范阳,我希望我们的关系能一如既往。如果你愿意,我会跟严主薄跟安节使禀明,年底就把咱们三人婚事办了,如心她通情达理,一定不会反对。”
罗含烟被恶心得不轻,她脊背挺直,面带寒霜,眼神一凝,竟有几分冷冽的味道:“陆安阳,你也太笃定了吧?难道我非你不嫁?我要说几遍你才明白,我们之间已经完了,全完了!你跟谁结婚不关我的事,也不用跟我提起。我去不去范阳自有我自己的考虑,跟你无关,麻烦你以后尽量少出现在我面前,别让我把胃呕坏了。”她怒气冲冲地越过他向亭外走去,还有很多应带的物品需要确认有没有装好。李泌眉目深深地望着罗含烟离去的背影,面部没有表情,嘴角却松缓了许多。他又扫了一眼陆安阳,拱手道:“陆校尉,我有事先行告辞,后会有期!”他大步走出,没入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