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节使的心思我们做随侍的也不很明白,不过这些胡商总能带给他很多碛西与漠北的情报,关于人民的生活、各方势力,军队多少,军粮是否够用,各势力之间的往来及相互矛盾这些动态消息。”
“哦。那么他们一定也总有新奇礼物送给安禄山罗?”罗含烟紧盯着他问。
“这个自然,礼尚往来嘛,安节使既然肯在他们身上花大钱,他们也会有不少人回礼,送一些中原所不产的稀奇物事,这些东西都经我手。”张嘉利不经意间露出得意之色。
“你有没有见过一种叫做安息香的东西?”
“啊,有啊,有胡商献给安节使,要我转带,你对这东西有兴趣?”张嘉利很有兴味地看着他。
“多吗?能不能卖给我一些?”罗含烟避开他的问题不答,紧张地看着他。
“你要这个有什么用?如果你说出原因来?我送你一些,什么卖不卖的,我要赚钱也赚不到你这里。”他越来越有兴趣了。
“我可以不说原因吗?如果你当我是朋友,就卖我一些。”罗含烟端着茶盏的手僵在空中,心提到嗓子眼了。
张嘉利眼珠转了转,若有所悟,“原来你今天来找我,不是叙旧,而是为此。那么我就好奇了,你是怎么知道我有这个东西的?看起来很重要的样子,否则你也不会这么郑重地来找我买。既然是这样,我一定要知道原因。”他很坚持,晃动的灯焰下,他的脸印着碧绿锦衣的颜色,眼光有些沉冷,心,一点点寒了下去。
罗含烟放下了茶盏,秀眉紧蹙,别开了头:“是竹笛公子中毒了,要解他的毒,药中最重要的成分便是此物,需要的量不多,但是不可缺少。我无意中见到有胡商向你敬献此物,你卖不卖吧?”她没有出卖丁纪元。
张嘉利勃然变色:“是为了竹笛公子?你为了他跟踪我的形踪?也是,这只有西域才有的东西,跟踪胡商与我的交往是胜算比较大些。那么说你跟他关系非同寻常了?也就是说你因为他而拒绝我?含烟,如果是因为上次他抢走了你而**于他,所以他强迫你跟随他的话,只要你不再跟他来往,我愿不去计较,仍愿以你为正妻,如从前一样待你。”
罗含烟拍的一掌拍桌站了起来,那茶盏晃动泼出了不少清茶。
“张嘉利,休要信口胡说,竹笛公子没有你那么卑鄙,我们之间是清清白白的。不管有没有他,哪怕我身边没有人,我也不会考虑你。”她杏眼圆睁。
张嘉利也猛地站了起来,黑纱幞头的软脚都甩了起来。鹰隼般的眸迸出愤怒的火焰:“罗含烟,那你来找我干什么?耍弄我吗?我怎么就卑鄙了?你不要欺人太甚!”
罗含烟见情势逆转,突然后悔起来,这样图一时痛快,药就泡汤了,竹笛公子的毒怎么办?
她不得不放软了语气:“张校尉,就算是遇到素不相识的路人急需救助,你也可以好心帮上一帮,反正这药我们需要的并不多,这是行善积德之事,何必一定要做恶人呢?”
张嘉利慢条斯理地坐了下来,架起二郎腿,懒洋洋地凝向她:“如果真是素不相识的路人,我倒可以帮上一帮,可是竹笛公子却不行。他是我的情敌,那晚他打得我不轻,我还没那么好心,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怎么谈得上帮他?”
罗含烟为之气结,脸色铁青,死死盯住他:“你真的不帮?”
张嘉利的手指在几案上有节奏地敲打几下,似乎每敲打一下,都敲在她的心上。
“帮也不是不行,但有条件。”他的唇边微微翘起,隐约间,又让人脊骨生寒。
“什么条件?”罗含烟整颗心都拧了起来,预感到他不会那么容易通融。
张嘉利一笑,突显几分冷狞:“让他亲自来求我。”他下颌微抬,视线飘向斜上方。只觉得有什么东西狠狠地堵在了她的胸口,罗含烟狠狠瞪他一眼,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