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不用了,我自己出去就好了,不用大办的。”漪红赶紧阻止道。她可是没有和赵仁杰说过要纳她为妾的,只是说要借钱赎身而已。要是大办的话,这慌可就圆不过去了。
“怎么能不大办呢?你可是我们‘醉春楼’的招牌,怎么能就这么不声不响的就走了呢?”崔妈妈质问着。
“妈妈,其实,”漪红事到如今,也只好对崔妈妈说实话了,道:“其实一开始他就没有要娶我的打算,就只是帮我赎身罢了。”
“什么?”崔妈妈站起来,盯着漪红,喊道:“那你还要跟他!”
“我之前对妈妈说过了,只要能够日日都看到他就好了,至于能不能有结果,那就要看缘分了。”漪红低着头,微笑的说道。
“唉!”崔妈妈叹息一声,又坐下,说道:“女人总是免不了有一个冤家的,有的能够同床共枕、白首到老。有的就只能天各一方,甚至是辣手摧花的。这都是命数。”
“倒是愧对妈妈这几年的教养之恩了。”漪红见崔妈妈说的真挚,也就有些惭愧的说道。
“嗨,没什么的。反正在把你送出去之后,我也不打算干了。把‘醉春楼’盘出去,我也要找个好地方去养老了。”崔妈妈有些寂寥的说。
其实她在漪红身上已经赚的够多的了,要知道,当初她买下漪红只不过用了十两银子罢了。不说这次赵仁杰要给的两万大洋,就是漪红这几年赚的,也早就是当初投入的几千甚至是上万倍了。
“妈妈怎么不打算做了呢?”漪红有些惊讶的问。
“唉!没办法,如今这西安城,就数妓馆和烟馆多,尤其那些南班子,把生意都抢去了,我还硬撑着做什么?还不如拿着银钱,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去养老呢。”崔妈妈提起那些南班子气就不打一处来,但是她也只能自己生闷气了。她听说这些新开的妓馆都是都督府或者是都督府的幕僚开的,这可比她这种只是送几分花红的要亲近的多。
“嗯,不做了也好。还请妈妈多多保重。到时候女儿怕是不能去送妈妈一程了。”漪红看着眼前的女人,虽然说不上有多深的感情,但是毕竟在一起十年的时间,也是有一些伤感的。
“不说这些了。我走了。”崔妈妈站起来出去,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回身说道:“那个药,我从上个月就给你停了,要是以后调理好的话,还是可以有孩子的。”
漪红本来站起来要去送崔妈妈的,但是听到这话之后就僵在了那里,脸色变得惨白,心如刀绞,问道:“妈妈,您这里就没有好的调理方子吗?”
“唉!我是开妓馆的,又不是开医官的。哪有那些东西。以后你找找好大夫吧。”崔妈妈无奈的说道。之后又来到她的跟前,从袖子里摸出一张纸,递给她,道:“这是那个药的方子,你拿着,有些大夫能够对症下药也说不定。”
漪红接过那张重于千斤的方子,眼角含泪道:“谢妈妈了。”
“唉!这也是咱们这一行的规矩,你也别怪我就好了。”崔妈妈拍了拍漪红有些颤抖的手,说道。
其实她完全能够理解漪红此时的心情,她当初听到她的妈妈对她这么说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的。有个自己的孩子,是每个女人都不会放弃的权力,而不能有自己的孩子则是对每个女人最大的惩罚。
她们这些名妓头牌,外表光鲜亮丽,受那些富家公子和风流名士的追捧,吃穿用度都是极尽奢华,但是内里,她们只不过是很难再有自己的孩子的可怜女人罢了。所以古往今来虽然有那么多的名妓青史留名,但是歌妓这个行当依旧被视为贱业的原因。也许这就是民间会把“代代为娼”作为赌咒发誓的惩戒语的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