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队长问杨楞娃:“你的大刀是谁教的?”
杨楞娃想也没想,说:“我爹教的。”
小队长嘴角抽了两下,绕到他身后,冷不防举起军刀砸在他的膝腘处,杨楞娃腿一弯身子向前倾,踉跄了几步却没摔倒。鬼子队长冷笑,朝身边的鬼子一使眼色,鬼子会意,端起了枪,长长的刺刀离着杨楞娃也就寸许。喜顺在旁边看的心惊胆战,心想,这回完了,回不了家了。杨楞娃站稳之后,之前那个被鬼子队长打发出去的鬼子也会来了,他拖着半截尸体。鬼子队长让杨楞娃去辨认。
杨楞娃一见之下,登时天旋地转,双手抱着大刀哭倒在地。鬼子趁机把大刀从他身边夺走,杨楞娃爬到父亲的半截身子上哭的死去活来。鬼子队长一挥手,数个鬼子把杨楞娃拖走,另外几个鬼子也把杨老爹的尸体拖走了。杨楞娃被鬼子拖着,心痛剧烈,气急焦愤,一口气没上来,晕厥过去。
他再次醒来是被冰凉的水激醒的,这时他已经被捆在一根柱子上,旁边的柱子上绑着喜顺。楞娃虽然平常看上去又楞又呆,但并不是愚钝,他头脑是非常伶俐的。把昨天的那声的枪响和今天的所见一想就明白了,父亲在昨天就被鬼子枪杀,而且还被残忍的分尸。而今,他也被绑在这里,心知小命休矣。他只恨刚刚耍大刀的时候没再靠鬼子近点,朝他们横着一扫,来个力扫千军,怎么不能砍下几个鬼子的脑袋。既能为父亲报仇雪恨,自己也能赚他几个,此去阴曹地府也不枉了。
然而眼下被五花大绑,成了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心中好是懊恼。扭头看到旁边喜顺,心中一阵愧疚,肯定是自己连累的喜顺哥,否则,他顶多再在这里包两天包子就能回家了。想到这,说:“喜顺哥,我连累你了。”
喜顺也想明白了,此来九死一生,能活就是赚的,不能活也是应该,谁让落在了鬼子的手里。听楞娃这么说,他倒坦然相劝:“你我一块来,一块去吧。”
他两正说着,门响了,翻译官带着一个鬼子军官进来,是最大的官,一个中队长,叫一木省三。
翻译官跟楞娃挤了挤眼,然后问:“你是不是今天来包包子的,今天是不是见到饭田君提着两条人腿,然后剁成了馅?”
喜顺使劲的点头,说:“吓死我了。”
翻译官跟一木中队长说:“饭田君剁了两条人腿,他俩没见过,吓坏了,尤其是他,还是个孩子,肯定是吓丢了魂,又没见过死人。我们中国,小孩子吓到就容易叫爹叫娘。”
一木看了看楞娃,他的脸上没有表情,呆呆的就像一块木板,而旁边稍大点的则吓得泪眼汪汪,鼻涕横流。他嘟囔一句:“不用立时枪毙了,先审他们两天。”
翻译官冲二人说道:“让你们多活两天。”
两天之后,这队鬼子南下作战。在这两天二人一直靠翻译官照顾,给他们送点吃的,他们才不至于饿坏了。鬼子要走了,想起来这两人,一木中队长要翻译官拿着他的条子吩咐接防的皇军把他们拉到城外毙了。翻译官欢天喜地的去了。
他找到伪军一个班长,叫道:“范大奎,带上你的人,把他俩拉出去毙了。记住,大伙都是中国人,下手痛快点,还是两个孩子,不要让他们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