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委和敬文在天黑之后来到关押楞娃的小屋子,屋子里很黑,模模糊糊的能看到人影,楞娃躺在炕上一动不动。
敬文叫了声,杨楞娃。
楞娃翻了个身,从炕上出溜下来,问,你们可来了,问我啥事,把我关在这,又关禁闭呀!我也没惹事啊!他一肚子的不愿意。
政委叫他坐下,说,我们来问你个问题,你老实回答,问题呢,就是你解释一下为什么在我们行军的途中在树上砍上记号?
楞娃说,我啥时候砍树了,刀不是也让你们抬走了吗?
敬文说,我们说的是抬刀之前,很多战士都看到了。
楞娃说道,我砍那些树纯粹就是黑夜里走路太困,我不抡几下大刀不就睡着了吗,我那是解乏,不光砍了树,大石头我都砍过!
敬文说,你这个借口不能让我们相信,你往树上砍记号,你说清楚,你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是不是给什么人送信,让他们好循着这些记号找到我们!
楞娃脑袋翁的一声,他算是明白了,他们怀疑他给鬼子带路,是叛徒。楞娃百口莫辩,蹭一下跳到了敬文和政委的面前,吼道:“你们怀疑我是叛徒!”
政委的手搭在楞娃的肩膀上:“楞娃同志,你误会了,没有人怀疑,我们只是随便问问,你先好好休息。”
说完带着敬文要走,楞娃一把抓住政委的手,问:“这是谁的主意,我拧下他的脑袋!”
敬文吓得一哆嗦,赶紧走到了门口。
政委和颜悦色的说:“楞娃同志,我说了,你不要误会,我们只是随便问问。你是个好同志,你杀的鬼子最多,我们有目共睹,你要是叛徒,鬼子都不信。”
楞娃松开了他的手,伤心的说:“不就是因为这次杀鬼子杀的少吗,你们就乱怀疑我,你们不知道,鬼子在山上,那么多机关枪同时开火,我拿着大刀怎么能冲的上去。”说完自怨自艾的回到炕上。
政委走过去,拍了拍他的后背,说了声,好好休息,养足了精神,以后鬼子还多呢,够你砍得。
政委出门跟敬文说,他就是好冲动的孩子,他懂得什么事叛徒,什么是记号。
敬文跟在后面一言不发。
团长听了政委的回话,说,赶紧解除了吧,这小子就是愣头愣脑的,调教好了绝对是个好兵。
敬文说,我看还是先关几天,就当是让他好好歇一歇,我们在其他方明都不要亏待他,让他住几天单间,吃几天好吃的。
团长和政委心想,这个敬主任,真是太小心了,依你吧。
几天以来,团长抽空就去看楞娃,这小子心情不太好,但是去了人之后就开始说,从他父亲遇害开始说,一直说到他这几年是怎么杀的鬼子……团长都听上瘾来了,一天不来,心情也很不爽。一天团长跟他开玩笑,说,你这么厉害,我提拔你个排长,你带着更多的人去杀鬼子,你把一个排都带成像你这样的兵。
楞娃说,我不干,我不当官,我就当小兵,小兵离得鬼子最近,杀的也最过瘾,最痛快,最解恨!
这天,村子的上空突然飞过几架日本的飞机,撒下无数的传单,轰隆隆的飞走了。
敬文的神经再一次绷紧了,鬼子发现了我们,派飞机侦查。
传单被迅速的送到团首长的手里,传单写得是关于白川的事情。传单是日本派遣军司令部印发的,意思是不管是哪支八路军部队俘获了白川居正少佐,请一定按照日内瓦关于战俘的条令,不要对白川少佐的人身造成伤害,一定要确保少佐的安全。日本军会在八路军认为合适的时候愿意出任何条件与八路军交换少佐。
敬文看到任何条件交换白川,气的笑了,说:“任何条件,让鬼子全部滚回日本,他们能答应吗!扯淡!”
政委说:“鬼子看来是急了眼,也说明白川是个对日本极重要的人,我们还真得好好的在他的身上做做文章。”
团长问:“这个鬼子最近怎么样?”
政委说:“很不配合,一度想要绝食。”
团长说:“不能让他死了。”
敬文比较关心的是鬼子的飞机怎么会找到他们驻扎的村子,他的这个问题让屋子里的气氛变得僵硬。
政委说,也许鬼子并不知道我们在这,他们在这整个地区都撒了传单。
敬文说,政委同志,在这么残酷的斗争条件下,你怎么能说也许这样的话呢,你这一也许,也许我们的头明天就不在脖子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