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怡哼的一声,没有回答,直到此刻,她才真正看透了此人,象他这种穷大方的人,生平还是第一次见到。干妈在家累死累活的喂猪,一年下来也未必能挣一万块钱,此人只这一句话,就把4万多块钱轻轻松松让给了别人。就这德性,难怪家里会穷成这样。干妈摊上这么一个败家子,也真算烧高香了。想到此处,不由冷冷的道:“李炜,你老实说,你在部队的工资,都用到哪了。”
李炜一愣,没想到她会问起这个,莫名道:“怎么了?”
静怡道:“据我所知,军营里是有纪律的,平时不准喝酒。你又不抽烟,我问过干妈了,这些年你一分钱都没来家寄过。又听说你来到家里后几乎是身无分文。如不是你把钱都送给了别人。又如何会落到这个地步。”
李炜一听,不由的哈的一声笑了起来。
静怡怒道:“你笑什么?我说的对不对?”
李炜不由的又打了一个哈哈,这才道:“你说的完全对,只是不明白你说我落这个地步,究竟是到哪个地步了?不过你猜的倒是挺准。初进特种大队第二年,就有一个战友截肢,我不得已捐了些钱,在西藏执行任务时,当地的一个大妈得了脑癌,被迫又付了不少,后来还有几个老兵也用过我有钱,具体是什么事已经不记得了,至于捐向灾区多少,倒是数不清了!”说到这里道:“其实,这种事我也是身不由己,反正我们那个特种大队的规矩就是这样,谁有困难就救济谁,身上从来不带余钱,这倒不是我个人搞特殊化。”
静怡一听果然是这样,咬了咬嘴唇,瞪着他望了半天,终于说道:“好。李炜,你说撤股现在我马上同意,自今天以后,这50万股票已与你没有任何关系了。今后股票赔与挣,更是与你以没有任何牵连,反正你是个败光,将来万一股票挣了钱,还不如我留着替干妈防老!”
李炜见她说话气鼓鼓的,不由的笑道:“我既说过了,当然不会再反悔了。至于以后的事如何处理,我自然也就管不着了。”说到这里时道:“喂,喂,你还不走吗?今天可是小年。你回家一晚,老灶神就不让你进家了。”
到得此时,静怡算是真正无语了。起初此人鼓动她买申华的股票时,一时还觉得此人总算有点远见,并不是一无是处。尤其这两天股票涨价,心里着实为此人的远见暗暗叫好了一阵。深知此人一旦赚了钱,家境必然有所改观,不说大富大贵,最起码算是脱贫了。出于某些原因,他在自己家人面前不至于显得太过寒酸。谁想到头一望。此人根本就是个混账,拉的屎比便还稀。真正是一滩烂泥扶不上墙。一时间她靠在座背上想着心事,并没有立即启车,直到李炜连连催她回家,喂喂喂的叫的她一阵心烦,她这才“嘎”的一声打着了车。
二人到了小李镇时,待得一进家,便见屋里又和昨晚一样,满满的又是很多人,只是人数已有所减少,今番来的都是大人。众人听说李炜上市里面去了,老早就来这里探问消息。众人来时手里都提有东西,这家提点苹果,那家拎点红薯,五花八门的什么都有。高淑兰一见心里就直打鼓,一时不便回答大家,就推说等李炜与干女儿回来再说,于是大家就都在这里谈天说地的等着。
待李炜与静怡一前一后的进屋时,李炜脚下突然一疼,也不知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竟是被静怡的高跟鞋狠狠踩了一下,但他还没有来得及质问,静怡就先他一步进屋了。
当下众人一见二人来了,都站起来笑脸相迎。众人对静怡还不熟悉,见她靓丽脱俗,觉得不是同一时代人,不便相询太多的事,礼貌的与她打了声招呼之后,就都去询问李炜了。
李炜笑着劝大家不要着急,说这事已有眉目了,反正黄不了,等过罢年一开春,保证资金全部到位,不会耽误工程动工。眼下让大家高高兴兴回去过年,不要想太多。
李炜这句话一说,大家登时都放下心来,众人在这里等了半晌,要的就是这个信,当下就纷纷告辞,欢天喜地的去了。
众人临走时向静怡一望,谁都不忘赞美几句,直夸高淑兰有福气,认了一个有本事的闺女,给邻里壁舍也带来了好运。这些话听得李炜一愣一愣的,心想明明是我主张的一件事,怎么功劳反成别人的了。
然而他是这样想的,静怡却不是这样想的,众乡亲一走之后,她就板下脸白李炜,问他脸皮究竟有多厚,到底是什么皮做的,说大话脸居然红都不红。
李炜哈哈一笑,说道:“妈,我饿了,有好吃的东西没有?”
高淑兰对这个儿子早习以为常了,深知一天没有几副脸是过不来这一天的。当下就端来了饭菜摆在桌上,让二人先赶快吃些。不等二人吃罢,就又问今天的事怎样了,与杨司令谈的拢不拢。静怡听到这件事心里才略略好受了些,当下就把今天的事说了,拿出买来的皮袍让干妈试试。
高淑兰见这皮袍厚实实的闪亮放光,一摸之下,柔软的就象水一样。不由的问是多少钱买的。静怡怕干妈不肯穿,当下把价钱少说了一半,但饶是如此,也把高淑兰惊得象什么似的。高淑兰平时省吃俭用,一心攒钱给儿子盖房娶媳妇,平常连上百元的衣服也舍不得多买,今天干女儿竟然给他买了一件1000元的真皮袍,她心里一酸,泪不由的就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