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是谁告的状
2018-04-15 作者: 兰考的大爷
第二十九章 是谁告的状
团党委会开了一下午,在开饭前终于散会。其他领导走了,团长、政委和政治处万主任没有走,八号要给他们汇报沈连长侵占士兵利益这件事儿的调查情况。
“沈俊成同志让本连士兵购买电视的事情是确实存在的。这是沈俊成弟弟沈俊喜来部队买订婚彩礼,沈俊成委托一名新兵回家买了一台21寸日立牌彩电。根据调查了解,按照战士说的价钱,沈俊成一分不少的给了钱。很多同志可以证明,我们也找了那名新兵做了调查,他承认连长给了钱。
不论是按照思想实质或是出发点,不算是侵占士兵利益。那名战士当了副班长,存在一些争议。一些连队骨干认为,韩振山这个兵表现不错,聪明伶俐,各项工作积极主动,当副班长合情合理。而有些班长骨干却认为这个城镇兵有点虚,不诚实,只会做表面文章,文化水平有限,不适合担任骨干。他能当副班长,主要是给沈连长买了一台电视。连长投桃报李,给他弄个副班长的职务。两件事儿有没有因果关系,还需要认真调查研究,才能弄个水落石出。”
“一个连长提个副班长,是经常的事儿,不该大惊小怪。问题的关键是,不是时候,机会不好。你让别人帮忙,回来给个副班长,不能不让人说三道四。”万主任是江苏溧阳人,白白胖胖,说话词语中标点符号太多,像个爱唠叨的老妈。刚才开党委会,以后勤工作为主,晚到了一会儿。
“说是把钱给战士,我们相信,这不能证明自己清白。战士来回的车票钱谁出的,回家找人买东西请客送礼谁花钱,不都是战士自己掏,这就是侵占士兵利益。”段团长看着万主任,意味深长的说。
政委抽着烟,没有说话。政委的烟瘾很大,除了吃饭睡觉,每天烟不离手。烟熏火燎时间长了,食指和中指熏成了金华火腿的颜色,一张嘴,露出黑炭一样的牙根,焦黄一样的牙齿。难怪范政委瘦的皮包骨头,就这样的牙齿,吃啥东西也没有味道。
范政委可不是一般的领导,他是全军的优秀指导员,优秀教员,是全军的先进典型。他讲课士兵们爱听,有内容,不假不虚不空。解放军报连续多次在一版头条位置刊登他的事迹,三任总政主任来团里听他讲课,陆海空三军都有他的学生。
“我们不能就处理干部而处理干部,要通过这件事儿找出共性的问题,举一反三,让所有干部通过这事吸取教训,提高素质和带兵能力。这事儿稍微等一等,冷处理,放一放。”范政委慢条斯理提出自己的意见。他是党委书记,对干部处理有绝对的主导权,他这样一说,沈连长的事儿算摁下了。不过,没有说不处理。这早晚是事儿。
沈连长很快知道。八号来连队说的云里雾里,让人摸不清真实目,做的很保密。但是,没有不透风的墙,沈连长侵占士兵利益要被处理,很快在私下传开了。有人说,团党委对这件事儿非常重视,要严肃处理。不但要给予连长处分,还要调离工作岗位,甚至撤职查办。你一言我一语,这些话传到了连长的耳朵里,越传越邪乎,最后被传成了要团里开除连长的军籍,让他年底复员回家。
这些话对连长很有杀伤力。他现在死都不怕,就怕让他转业回家。他老婆儿子都在家里,等着随军,这样回家他们的前途就没有了,一辈子在家种地了。连长越想越害怕,要把这一屁股屎尽快擦干净。
真要找领导,连长反而冷静了。找领导说啥,拿点啥礼物,都是问题。连长当了三年,一分钱没有攒,还欠指导员200多块。自己手里连买条烟的钱都没有,更不要说买其它贵重的礼品了。再借钱也不合适,少了拿不出手,多了拿不出来,最后留下一屁股外债,今年回家探亲的路费都没有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只能任其处理了。不过,死也要死明白,弄清楚底是谁在告我的状。”连长这样下了决心。
他第一个想到的是指导员。他心里猜想:“指导员正在闹转业,天天到机关或团营领导哪里去,名义上是汇报工作,其实讲自己的困难,博得领导的同情,让他转业回家。说不定一不留神,就把买电视机的事儿给倒出来了。如果确定是他给团里说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连长走进指导员宿舍,指导员正在埋头看《第三次浪潮》。别看连长指导员只有一墙之隔,又在连部一个屋里。连长很少走进指导员的宿舍。毕竟,都是大男人,有自己的**,不愿意也不想知道对方太细太多。
“老寇,忙啥哪?”连长说着就走了进来。指导员桌子上放满了企业管理的书,看来,指导员准备转业大干一场了。
“老沈,来来,坐。”指导员起身谦让。
两人坐下,一时无话。人太熟悉了。没有平时朋友之间那些客套,竟找不出合适的话来。沈连长抽着烟,抱着膀子,这事连长的招牌动作,平时在连部门前九十这样,老兵们都熟悉。
“老寇,你的事儿进展如何?”连长问。
“进展顺利。我和营长教导员都谈了,他们没有意见。我也找过主任和政委,他们理解我的处境,想办法帮我解决问题。我没有后顾之忧,只是解决两地分居,我一走,这些问题都没了。”
“我和你不一样,我老婆眼巴巴等着我调个副营,把她们娘俩弄来。要是我这样走了,可把他们坑苦了。我还得夹住尾巴做人,在他们面前老老实实当孙子。”连长一脸的愁云。
“当年,你真应该咬咬牙退婚,在保定徐水或者石家庄找个老婆安个家,那怕在固城找个,也比现在过的好。我们当兵半辈子,干那事儿都比别人少多少回。”指导员说粗话也文明,让人无限想象。
连长笑了,他理解指导员的意思。“当时总怕家里人受气,自己在部队受处理,不敢动。要知道这样,脱一层皮也要把那娘们儿而甩掉,现在没有这么痛苦难受了。找个城镇的老婆,也可以像你一样不求人,二大爷赶集,随便晃荡。”连长还在后悔自责中。
“你八成是先把人家办了,吃到肚里吐不出来了。是不是?”指导员一脸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