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干事笑道:“谁吃你的肉,味道那么臭,还不如连队杀头猪,给我弄点猪杂碎尝尝。”
王大个说:“程干事,你和股长说一说这事儿,给人家孩子一条出路。吃肉的事儿,我包了,今天晚上杀猪去。”
程干事说:“你真杀猪,我真去找股长办这事儿。”
王大个回到连队,把留守的炊事班副班长和松堵叫到连部,说:“你们两个,再找几个兵,今天晚上挑一头大猪杀了。”
副班长是天津人,问道:“这不年不节,副连长为何要杀猪。”
王大个说:“你们不想吃肉吗?”
“想。”他们两个回答。
“哪就行了。”
晚上,王大个和松堵一人背一条猪后腿走进了家属院,先到了程干事家里,人不在,王大个把猪腿放下,和程干事家属交代了自己的单位,让他转告一下。然后又到干部股股长家里,看到股长在家,王大个把情况说了。程干事已经把情况和苏股长说过了,王大个他们背着猪肉的到来,为这事儿又加了一道保险。
松堵拼了命。军校考试每年都是七月初,现在已经是五月底,一个月的时间,还要参加军事科目考试,体检,学习的时间不足一个月,要把五门功课复习一边,很困难。松堵是背水一战,华山路一条。每天晚上复习到12点睡觉,第二天三四点钟就起来床,一天休息二三个小时。到了七月,松堵人已经脱了相,一张脸瘦的皮包骨头,没有一点血色。
刘宏伟看到他何松堵走路不稳,担心摔倒地上趴不起来。
他们考试是到保定一个部队的大院里,五门课考了三天。
考试完后,一些战士感到自己很有把握,请假探家去了。松堵没有回去,他心里没有谱,每天跑到老乡的宿舍,东拉西扯一会儿。
人在等待什么东西的时候总嫌时间过的慢,总感到事情没有指望,想一些这样那样的问题。战友老乡陪着松堵一起胡思乱想,东拉西扯。
王大个好几次看到松堵和战友在一起发呆,说:“你又想媳妇了。”
“哪来的媳妇,连对象也没有。”松堵不认账。
王大个说:“不行的话,回村里找那个姑娘去,人家不是喜欢你吗?”
“谢谢你的好意,领导。我还想回家孝顺我老爹老娘,你把我仍到那个山沟里干啥。”何松堵和王大个熟了,也放得开。
其实,松堵真的在想马荷花。
过了八一,部队开始陆陆续续的接到陆军学院的录取通知书,一些战士交接工作,准备上学。松堵一直没有消息,他如祥林嫂一样念叨,后悔那些题没有做,那些内容没有复习,然后是感叹今年没有希望了。没有想到,到了八月中旬,松堵的通知书最后一个来了,而且还是在大专文凭,被北京装甲兵学院录取。
程干事后来告诉他,松堵的名字报上后,整个军里报考陆军学校的名额已经没有了,一些技术院校招生的分数有特别高,松堵的水平很难考上军医大这类的学校,北京的装甲兵院校还有名额,干部股把松堵放就去。原来以为没有希望,因为装甲兵院校的分数也是比中专的石家庄陆军学校的分数要高一截。干部股很有办法,程干事看到松堵报名,想着能多送一个战士上军校就多送一个,毕竟是为兵进步的好事儿。
在报名整理档案的时候,程干事把王大个叫到政治处,问他:“是不是真的想把这个兵送到军校。”
王大个说:“当然了,要不然,我的猪不是白杀了。”
程干事说:“你大爷的,王大个,真是个寡妇娘们儿的心眼。吃你几斤肉,给你培养一个排长,你这个锤子,倒是挺会算计。”
王大个说“把他送到军校,我再为你弄壶芝麻油,外加一条333烟。”
程干事说:“那好。现在考军校有个政策,只要是立功受奖,或者是班长骨干,都给酌情加分。何松堵档案是空白,你和你们连长说说,给他塞个嘉奖表,或者下个班长之类的命令,敢不敢?”
王大个说:“我们本来就是要准备提拨他当班长,因为考学没有提成。只要是这样,我们支部没有意见。”
当天,陈干事在松堵的档案了加了个班长的命令,塞了一份团里的嘉奖。两张表给松堵白加了20分。这20分很关键,将松堵送进了军校。参加过高考的人都明白,不要说加20分,就是2分,在那么多的考生里,能甩掉一操场的考生。
录取的时候,负责录取的干部一看这个兵又是班长,又有嘉奖,肯定是个好兵,先把他的档案给提了出来,放到被录取的柜子里,松堵真的是走了狗屎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