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小雨依然笑而不语。索继海有点尴尬,看到刘宏伟也在笑,脸一沉,骂道:“新兵蛋子,一边呆着去,我和妹子好好交流一下。”
他转过脸,马上又是喜洋洋:“这些新兵,不骂不收拾就不知道进步。”
刘宏伟小声道:“六班长,小雨的爸爸就是院长。”
索继海立即哑口。
旁边的史青川立即起哄:“老索,干嘛哪。要脸不。那么大个人了,怎么懵人家一个小姑娘。快走吧,嘿。”
旁边几个人跟着起哄:“快走开,别在那里丢人现眼了。”
索继海苦笑一下,头一低,小偷儿一般,快速溜回了宿舍。
兵们肆无忌惮的笑。
几个天津兵谈的很热乎。互相说着分开后的情况。
小戴也是炮一连的兵,和史青川几个人一起分到连队。他参加新兵训练不到一个月,就被师部勤务连挑走,给师长当了公务员。小戴话不多,眼里有水,手里有活,话不多,事儿不少干,办事踏实稳重。宋师长很喜欢这个小伙子,把他当儿子看待。当一年公务员后,师长点名让他学驾驶技术,培训结束后当了师长的司机。
当了师长司机的小戴有机会外出,不想以前当勤务员的时候,连队管的严,首长事儿多,忙的晕头转向。现在,除了师长开会或下部队检查工作,小戴几乎没有其他事儿。
那天,宋国庆带着小戴去五二二医院找范春柳,值日的正是黄小雨。范春柳知道黄小雨年龄最小,边把连值日这个最轻松的活儿派给了她。黄小雨知道连长不喜欢宋国庆,看到他们两个进了楼,小脸一横,厉声喝道:“站住。你们找谁?”
“范春柳,你们连长。”宋国庆没有把这个黄毛丫头放到眼里。
“我们连长不在,出差去北京了。”黄小雨伸出右手,小戴看到臂膀上扎着“连值日”的红袖标。
“我上去看看,在不在。不在,我就走。”宋国庆嬉皮笑脸。
“不行。”黄小雨大义凛然的口气,没有商量的余地。
“我是宋国庆,我爹是三师宋师长。我到你们院长政委办公室也让我进,也给我面子,这里怎么不行。”
“那你去找我们院长政委去,他们批准你可以进。这是女兵连,未经领导允许,一只男苍蝇也不能上楼。这是连长给我的命令,我必须执行。再不走,我打电话叫保卫处的人来。”
宋国庆到门外打电话去了,小戴凑过来,道:“你是天津人?”
黄小雨惊愕了,点点头,算是默认。
“我也是。”小戴说。
黄小雨露出一丝娇羞,又点点头。
那次最后也没有进去,小戴看到了二楼一闪而过的范春柳,他记住了这个小女兵。
再见到黄小雨,是半年后的事儿。小戴患了流感,不敢开车了。不是技术不行,他怕把病传染给师长。一个人跑到五二二医院看病。当时,和黄小雨一年入伍的20多个女兵开始在病房实习。负责给小戴打针输液的就是黄小雨。她人小胆小,业务技术也很差。别的女兵一针下去,男兵没有感觉,针打完了,男兵们不想动,很享受的样子。住院的男兵都怕黄小雨扎针,黄小雨半天找不到血管,摸到血管打针,自己先把眼睛闭上,射箭一般,第一针扎歪了。然后手忙脚乱,又扎了好几针,把人家的男兵屁股扎成蜂窝煤,也没有成功。
小戴看到黄小雨,主动招呼她,过来给自己扎针。黄小雨一看是小戴,更紧张了。她好容易找对了地方,一针下去,针管在手里,针头在小戴的屁股上。原来是针头与针管分了家,急得她又是找针管又是扶针头,疼得小戴直咬牙:“你……。”眼睛里喷出的怒火仿佛要把她烧化了。
黄小雨见他这个样子,有点害怕。她停下了手中的活,斜着眼睛看小戴,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小戴“噗嗤”一下笑了,趴躺在床上,对黄小雨说:“你大胆扎吧,只当我是橡胶人,用来练习,把我的屁股扎成马蜂窝都行。
黄小雨怕眼前那块儿白呼呼的肉。毕竟,那是男兵的臀部,男人的隐秘之处,让一个知道男女之事的小女孩联想到很多。她看到眼晕,心慌,手颤抖。
“你不要怕,大胆点。不是你技术不行,而是你太紧张了。”小戴像大哥哥教育小妹妹一般。黄小雨受到了鼓励,竟然一针刺进静脉。
黄小雨彻底克服了心里障碍,很快能把针头刺进人的静脉,又准又轻,和别的女兵一样。
范春柳听说后也纳闷,为黄小雨扎针的事儿,她没少费心。范春柳和她的排长班长们,轮流找她谈话。黄小雨听得认真,改得也挺快,可时间不长,她的技术又回归原位。
后来,她给病号打针输液时出错,肯定招来病号们的白眼和一顿辱骂,有的胆大点的病号还会到领导跟前告她的状。科室的医生,还有院领导,也多次接到病号的投诉。每次有人告状,她会被领导批评,或者被罚多值一个夜班,扣掉半个月津贴。时间一长,她渐渐地对病号产生了一种本能的厌恶和报复心理……。
没想到,小戴轻飘飘几句话,黄小雨掉针头扎不准的毛病,竟然彻底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