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男人哭个逑。人该死,**朝上,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粱国标有点儿愤愤然。
刘宏伟道:“男儿有泪不轻弹。自己是个班长,手下七八个战士,你这样软弱,让兵们怎么看。既然当了班长,就该领着弟兄们上去,好多人想上前线,他们还没有机会哪。”
韩振山道:“打仗是送死的差事,只要不傻不缺心眼,谁愿意争着干这事儿。”
麻春喜道:“黄班长不是来了,乔班长不是来了。孙班长是个大老板,一样抢着和我们一起上。”
韩振山还想说什么,看到范春柳和黄小雨走进了饭堂,饭堂的兵们自觉鼓掌欢迎。
邢广富喊道:“欢迎范连长讲话,给我们连队鼓劲儿打气儿,大家呱唧呱唧。”
范春柳好像没有准备,犹豫几秒钟。毕竟是连长,已经成了习惯。她马上进入角色:“各位领导,各位战友。从今天中午十二点起,我们就是一个战壕的战友了。经过团领导特批,我将调入三九团卫生队,随我们团的勇士一起上南疆前线。”
“好,范连长是女英雄,我们欢迎这样的战友。”兵们喝彩鼓掌。
范春柳端起刘宏伟眼前的酒杯:“我暂时在卫生队,明天出征前,我将要求到炮一连,当随队医生,不知道你们欢不欢迎?”
“欢迎,一万个欢迎。”兵们一起喊道。
“我敬你们这些勇士们,干了。”范春柳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邢广富和指导员商量:“我看这酒控制一下,不要再喝了,喝多了会出事儿。”
指导员点头同意。邢广富道:“今天就到这里,以后我们有的是喝酒庆祝的机会。各班排回到宿舍,按照要求,给家里写一封家书。把一些多余的衣服鞋袜,邮寄回老家去。各班排开始准备吧。”
刘宏伟和范春柳要回机关,黄宗平说:“你们陪我一会儿,你们走了,我没地方去。不如我们回一班坐一会儿如何?”
“好吧。”刘宏伟看着范春柳,答应了。
一班还是老样子,高低床在原来的位置没动。刘宏伟睡的位置,现在成了韩振山的床铺。几个新兵正在写家书,个个神色凝重。大家心里很明白,说是家书,其实就是给家里留的遗书,有什么话什么事儿,该说的都说了。有的是写给父母,有的死写给老婆孩子。还有写给男朋友女朋友或者未婚妻的。连队战备库大开,兵们将自己的包裹细分,除了必备的衣服鞋袜,其他东西打包邮寄。
看到刘宏伟几个人过来,一班几个新兵主动让开地方,挤到二班三班的床铺上去写了。
几个人正在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索继海进了一排,喊道:“索半仙算命来了,不灵不要钱。”刘宏伟笑道:“这小子肯定是噌烟来了。”
范春柳不理解,看了刘宏伟一眼。刘宏伟笑道:“这是个老抠,想抽烟自己舍不得掏钱买,经常到其他班排噌烟抽。黄班长是他主要噌的对象。”
索继海听到有人说他,走过来说:“我不叫噌,孔乙己老先生说过,抽烟人借烟不叫噌,烟酒不分家吗。”
黄宗平掏出一盒阿诗玛,从里面掏出一支,索继海麻溜接过,点上,美美的抽上一口。“老黄,几天没见,刮目相看。抽烟的水平大涨,不抽烟丝,改成阿诗玛了。”
“这不是回老连队了,买了一盒好烟给你。我孩子的奶粉钱被我用了,还想着回去怎么和老婆交代哪。”黄宗平不敢说自己发财的事儿,怕刺激这些老战友们。
“只从你走后,我抽烟的次数越来越少了。这帮小兔崽子都不抽烟,想找棵烟抽也困难。”索继海看着刘宏伟和韩振山,骂道。
刘宏伟说:“怕你过来噌烟抽,我们不敢学会吸烟。”
范春柳和黄小雨在一边笑,让索继海有点儿摸不着头脑。
“老索,你的家书写好了?”黄宗平问。
“写好了。我没写,找老乡一个录音机录了一段话,给父母的。自己一个当兵的,没有存款,没有房产,老婆孩子也没有,没啥可说的。感谢父母养育之恩,不出事儿我回去孝敬他们,出了事儿有我哥我姐哪,他们老了也有人照顾。”索继海一身的轻松。
“我们还有姐妹哥弟,兄妹几个。到了我们就不行了,独生子女越来越多了。上了前线不出事儿倒好,出点事儿父母可就是膝下无人,以后没人养老送终了。”韩振山叹道。
“你是独生之女吗?”范春柳问。
“是。”韩振山有点儿含含糊糊回答。几个人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