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是踢人后痛苦的叫声,一会儿是鲶鱼头,一会儿是金河。不同的是鲶鱼头随着揣人的声音,“唉呦唉呦”的大声叫唤,金河是有节奏的轻声哼叫。
“说不说。”赵柱子。
“你让我们交待什么啊?柱子,我可是你表叔啊。”金河的声音。
“表叔?就是我亲爹也不行。快交代你们的罪行。”赵柱子喊。
“我们不反人类。我们反苏修美帝国主义有罪吗?”
“看你狗日的不老实,不尝点儿苦头不行了。”接着听到是沉闷的撞击声,好像是杀猪吹气,用棍打在猪尸体上的声音。接着是金河爹啊娘啊的叫,鲶鱼头也开始唉呦唉呦的一声比一声高的叫唤。
鲶鱼头和金河的叫唤声低了下来,打人的也累了,挨打的也受不了。鲶鱼头说:“你们把我放下来,我全说。”
赵柱子说好吧,反正我也没有什么事情,就在这里陪你慢慢熬。
赵柱子回过头来对民兵赵称心说:“你去前刘庄桥头饭馆弄点儿吃的,记到大队账上。”
赵称心说:“饭馆不佘我们。”
赵柱子说你不会说是给大队拿的,真跟你娘的阑尾一样,只当摆设没有用处。
“那拿多少钱的东西啊?”
赵柱子说连肉带酒100块钱够了。
“你还是给我带个证明的东西吧,要不然他不给我白跑了一趟。”
赵柱子掏出烟盒,在外面的包装纸背面写了欠条:“招待乡政府王乡长,熟牛肉5斤,猪头肉5斤,馒头20个,睢州大曲5瓶,烟两条。赵柱子。”
赵称心道,人家王乡长可亏死了,连个酒味肉沫没见倒,替我们背了100块钱的债,他知道了非气死不可。”
赵柱子得意的笑道:“这种事儿说是他的就是他的,这一次没吃下一次吃。谁让他当乡长,平时大爷一样敬着他们,现在该他们替我们背这个冤枉债。你和开饭馆的韩更新那个鳖孙说,不佘我们东西,把这几年签单都赖掉,一分不还。”
在赵柱子审讯鲶鱼头的时候,何支书正在旁边屋里思考转圈。他最后决定,明天召开全大队党*员干*部大会,主要目的就让这几个毛头小子丢人现眼,无脸见人。然后,再视情况处理他们。
何支书在大队的大喇叭里喊:“现在大队下个通知,大家都听好了。大队党*支部委员、各生产队队长会计民兵连长和大队全体*党*员,明天吃过早饭后到大队来开会,都早一点来呀,晚了情等着挨啭了。
琉璃他们在大队广播室隔壁的报刊室里,何支书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听完何支书的通知,几个人心里有点紧张。他们知道这个会就是让他们几个在全大队有头有脸的人面前威风扫地,颜面丢尽的陪斗会,让他们一辈子在左邻右舍面前抬不起头来的丢人会。何支书心肠是如此狠毒,几个人在屋里,偷偷的骂把何支书祖宗八代骂了一个遍。
吃过早饭,开会的人陆续到了,在院子里抽烟说话开玩笑,何支书一直迟迟不到。快到午饭的时间,他才走进大队的院子里,不大会儿琉璃他们几个被民兵送出了大队院子。
他们几个在屋里关押一夜,并不知道外面外面已经闹翻了天。昨天,肖春花看到儿子被抓后,急急忙忙去红庙乡,找当派出所长的表弟,让他想办法救人。其他人的父母亲友一帮人到大队来,吵闹桌要大队放人,就连陈老三这个老病秧子都来了。尤其是曹宏志,不是民兵挡着,非要找何支书拼命。
琉璃的表舅到红云乡政*府派出所找自己的一位战友帮忙。何支书看到一位普通民警来说情,并不买账,执意要按计划收拾几个小子。双方争执不下的时候,乡政*府李书记坐着摩托来了。原来是县政*府办公室的一个电*话打到乡政府,告诉李书记,那位警察的父亲在市委工作,已经给县*委县*政府领导打了招呼。书记一听,把事儿闹大了,自己恐怕捂不住,立即坐上派出所的摩托来到前刘庄村,看到后何支书就是一顿臭骂:“何秃子你个王八蛋,现在什么年代了,你旧的意识观念还在作怪,还搞批斗游街这一套,你应该好好反省一下自己。我还提醒你,当心得罪人太多,你全家遭殃。”
何支书一看书记发了火,答应马上放人,取消批斗会,好说歹说才把书记哄走。下令放了几个半大小子,让他们回家。闹事儿的人群解散。
何支书憋了一肚子气儿,没地方发泄,依然找了一个接口,把鲶鱼头和金河两个老光棍狠狠整了一次。说他们是盲流,流窜犯,扰*乱社*会秩*序。让俩人挂上狗皮游街,在五个村转了一遍。一个月后,大队以投机*倒把的罪名,把他们俩又送劳教所劳改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