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去**广场,看看纪念堂。给主席烧把纸。”何支书有点不好意思,在这几个人面前提要求。
金龙道:“我们就去纪念堂。不过,在北京可不像我们河南老家,这里不让烧纸。”
何支书孩子一样点点头。
到了广场,何支书站在诺大的广场,竟然泪眼婆娑。他看看左边,看看右边,一双眼睛竟然不够用了。“真大,真大,比我们县的火车站还大。当初我要是和你们一样,也出来混,可以天天看**广场,多好啊。”
金龙笑道:“何支书,你跟我们不一样。我们是小混混,在村里没事儿干,折腾的左邻右舍不得安生。你是革命干部,是村支书,全都大队的生产建设离不开你的运筹帷幄,哪能跟我们出来要饭哪。”
何支书脸上露出笑容。金龙心里一阵欢喜:“何支书还没有忘记自己支书的身份。”
过了几天,总算出了结果,何支书得的是胃癌。何梅香听后眼泪马上流了下来,她知道,老人得了这个病,在世的日子已经是倒计时了。她不敢和父亲说,只说是肠胃不好,让父亲住进医院看病。
刘宏伟来了,看到何梅香,竟然有点后悔不已。当年,刘宏伟追求何梅香的时候,这个漂亮的支书公主是那么的高傲,衣着打扮时髦漂亮。不是何支书生生棒打鸳鸯各自飞,两个人会成为一夫妻。如今,刘宏伟成为京城一名机关干部,衣着光鲜,言谈得体。而何梅香确是家乡一家银行的普通职工,显得多么的土气。时光在变,人也在变。一个起跑线上一同起跑的人,几十年岁月沧桑,差距竟然这么大。
何支书依然感到肚子里不舒服,尽管何梅香一再说没什么大病,但是,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行了。那天,看到几个人给他联系前来会诊的专家说道:“不用忙乎了,我知道自己不行了。我只想说一声,谢谢你们几个孩子,我想和你们说几句心里话。”
金龙急忙拉住何支书的手说:“何支书,咱们是老少爷们儿街里街坊的,不要叫曹总,千万不要这样叫,你还叫我琉璃头吧,多亲啊。”他把二歪铁头铁棍等几个在京城的兰封人都找来了。铁头和儿子八斤是前不久金龙弄来的,这爷俩儿在家无所事事混日子,天天和老婆干仗。竘妮儿找到肖春花,说了自己想让他们去找金龙打工挣钱的心意,金龙让他们过来打工来了。
何支书对着大家笑道:“谢谢你们,琉璃头。看到你我就想起来你们几个小时候的样子,还是那么调皮捣蛋。我今天只是和你们说一声对不起,你们在家的时候我这当支书的没有给你们帮啥忙,今天到来麻烦你们了。”
金龙道:“何支书你说那里了,你们对我们的严厉是为我们好,没有你们的严厉就没有我们的今天,还得感谢你老人家的栽培哪。”
何支书笑道:“你这样一说就把我羞死了。我关过你们,找人修理过你们,你们报复我,也出了气了,咱们算是打平,互不相欠,这个疙瘩算是解开了。”
金龙道:“您老英雄一辈子,这么点小事儿咋还记在心上。这么多年让他过去吧,不要被这些东西给绊住手脚了。”
何支书从一个从小拉棍要饭的叫花子,凭着自己的聪明和运气咸鱼翻身,在支部书记的位置坐了近30年,算是一方诸侯。看着他硕大脑袋上的几缕白发,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僵硬的笑容,让金龙人止不住的吁叹岁月的无情。“人啊,无论你多么强大,总有一天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何支书坚决要求回家,他对金龙说:“老侄子,我得走,要是死在京城给你们添麻烦不说,把我送到火葬场烧我的身子,你说能不疼死我吗?”金龙这话听了笑出了眼泪。
何支书回家了,金龙安排一辆面包车,把他送回兰封县。走的那天,何支书已经浑身无力,话都说不利索了,拉住金龙的手,好久不松开。
金龙说:“何支书,我们不会记恨你的,现在只念你的好。人受点罪,吃点苦是好事儿,不是坏事儿。”本来金龙要亲自送,后来何支书和二歪说了一句话,让金龙改变了注意。
那天,何支书看到病房没有人,悄悄对二歪说:“二歪,我和你说句心里话,不管你恨我不恨我,我对你没有亏欠了。你不知道,段霞是可我的亲闺女,我做主给你了,你不能亏待她。我和你妈的事儿,算我对不起你们。”二歪听后楞了半天,跑到医院外面毫不保留的哭喊起来,无论谁也拦不住决堤般的愤怒吼叫,却听不清他到底哭的啥。
金龙说:“让他哭出来吧,多少年了,两代人的恩怨,该有个了解。”
二歪哭完,轻轻站到何支书面前,规规矩矩喊了一声“爸”,带着段霞一起给何支书陪床伺候,尽儿女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