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玉生去了工地,背着手,不慌不忙,左面看看,右面瞧瞧。掏出中华烟,点上,抽一口,非常悠闲的突出一个烟圈,接着又有一个烟圈。
“问题还是不少,你们自己要心细一点,好好查找一下才行。”说吧,坐上桑塔纳轿车,屁股冒出一绺黑烟,绝尘而去。金龙自己找问题,一拖又是一个多月。
工程推迟两个月没有通过验收,给金龙和他的公司带来了巨大压力。“又要回到前几年当杨白劳,过天天被逼债的日子了。”他对丽丽无奈的说。
“与天斗,与地斗,千万不要和政府官员斗。你让官员一次不高兴,他会想出一百个措施拖你耗你扯你逗你,让你热脸碰石头,笑脸碰钉子,弄的你满脸是血浑身是汗,吃一肚子黄连也说不出谁让你吃的。”丽丽这样劝金龙。
原定5月份工程验收合格后就可以结账拿钱,他可就能把欠别人的款项还请。如今,工程不能验收,材料款要付,工人工资要发,各种开支款都要算清。有了前几年的教训,很多老板根本没有缓和的余地,到期还钱,多一天不等。不给要按照合同到法院起诉。不到一个星期,金龙接到七八封法院传票。
不用金龙说,丽丽心里明镜儿似的,她知道带来今天困难的结症所在。她原来只想到两个女人之间争夺男人,无论怎样闹,自己都不会占下风。童一楠毕竟比自己多吃10多年的咸盐,略施小计,就让自己和整个公司难以招架。再这样和她斗下去,估计又要去菜市场捡菜吃了。那个日子是不能过了,那样对不起公司百十口子,只能自己打烂牙齿往肚里咽了。
金龙心里也明白,他却不能说,任其事情的发展,希望丽丽自己早一点儿明白,作出让步,扭转目前的困境。
当丽丽把车钥匙扔给他的一刹那,他脸上有一抹淡淡的不易觉察的微笑,飘忽不定,很快又藏到脸的深部。他明白,事情会很快得到圆满解决。
金龙笑吟吟的站在童一楠面前。一个人,手里捧着一碰玫瑰。
童一楠故作不理不睬。“你来干啥?不回家陪你老婆去?”
金龙一脸的坏笑,醉眼迷离的看着童一楠:“我老婆让陪我老婆来了,你不欢迎吗?”
童一楠被金龙的柔情气场融化,眼泪顿如泉涌,使劲的捶打:“曹金龙,你不要和我嬉皮笑脸,我烦死你了。我把心都掏给你了,你为啥还要那样对我,你太没良心了。”
童一楠被金龙露在搂在怀里,低声泣声说道:“今天咱们两个把话说明,你要和我定三年之约。三年之内,经常上班时间都是我的,随叫随到,周六周日你回家陪你老婆,明天就得和我把合约签了。”
金龙依然是嬉皮笑脸:“你这是权钱交易,买卖人口,我不干。”
童一楠笑了,她擦着眼泪,傻呵呵的乐着:“你中了我的美女连环计了,不干也跑不了。明天到我这里来,不来的话我让人把你的工程款扣住,一分钱你也拿不到,到时候你是人财两空。好好想想吧,哪头轻哪头重,合适不合适?”
金龙长叹一声,有点无奈的语气:“女人要是坏起来,比男人坏一百倍。我上了你的贼船下不来了,权当积德行善做好事吧,阿弥陀佛。 ”
童一楠笑道:“你这个兰封县的叫花子,还算是识相,我只能委屈自己一点儿了。”两个人相视而笑,紧紧拥抱在一起。
童一楠常在金龙面前感叹生活的艰辛,自己命运不济。说到蔡卫东的不忠,于露的不义,眼下部属们的勾心斗角,总有很多事情让她烦躁和生气。特别是在工作遇到困难的时候,总是心灰意懒,人特别的蔫儿。
金龙劝她:“人要懂得满足,不能总和比自己强的人比,那样会把人比死的。不要想那些走麦城的事儿,那样你会气死。”
“拿我和你比,我就没法活了。你从小生活在京城,长在高干家庭,是贵族千金,我们看你真是高山仰止,掉了帽子也不一定看到你;我生长在兰封县农村,天天为喂饱自己的胃肠踅摸可以填肚子的东西,我们就是社会的最底层的人,你和我比是那样的幸运。我们到了初中毕业回村里偷鸡摸狗,搅得四邻不安;你却上高中读大学流水一样顺畅, 毕业时工作包分配进了市政府机关,我们相比就是天上和人间的区别;你在市政府机关衣食无忧上班的时候,我在兰封县农村给牛羊剜草,为偷个生瓜梨枣琢磨歪点子,我和你比我死八次也不后悔。”
“有句话说我奋斗了20年才和你坐下来喝咖啡,我是奋斗了三十年才和你躺在一张床上。幸亏赶上了好时代,我来到京城,才算活出个人样儿。我们在京城闯荡半辈子,总的来说遇上好人多,坏人少,要不然,我们这些农村的孩子那会有今天。在这个名盛实浮的世上要知感谢,懂珍惜,脚踏实地继续幸运地过好后半生。不要那些无谓的烦恼饿忧愁。”
童一楠像个听话的孩子,不住的点头。“金龙,你的水平可以当个局长,绝对比现在那些局长处长干的好。”
金龙很有元气的自白:“唉,有一点儿不行,我人太实诚,脸皮薄,不会装,我这种人当老公做父亲甚至在生意场上都是好手,在官场绝对不会混出名堂。”
童一楠弹了一眼金龙,沉思一下,算是默认了。